四姨娘那滴血的眸子在陰測測的望著她,那一張血盆之口發出可怕的笑聲,“姐姐,想不到你也有這一天呀,嗬嗬,你說,這算不算報應啊?當年,你灌我砒霜,如今,你也要死在砒霜之下,哈哈,你知道七竅流血的滋味嗎?那止不住的血從你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一點點的漫出來,而你卻無能為力,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死,哈哈,這種滋味好受麼?”
大太太恐懼的搖頭,但此刻她已經說不出話來,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喉嚨像是被人狠狠扼住一般,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還有,胃裏就好像被人用刀狠狠的絞著一樣,痛不欲生。
不,不,她不要死,不要死……她還沒活夠,她不能就這麼死了。
顧清兮還沒死,陳家的一切都是她辛苦掙來的,如今,她怎麼能就死了?
不要,不要。
來人,快來人,救我,救救我……
大太太上半身在床上扭的像隻蚯蚓似的,喉嚨裏發出一聲聲咕咕咕的聲響,像是痛苦的哀鳴。
……
一夜風雨,第二天竟然是個大晴天。
明媚的陽光溫柔的籠著大地,讓人覺得溫暖至極。
天剛亮,陳韻惠便如往常一樣,又早早的趁著沒人,端著一大碗的在爐子上熬了一夜的藥朝大太太屋裏來。
哼,昨兒那藥她加了巴豆,據說大太太足足拉了一天,連腸子都快拉下來了,還累的那夏賤人一趟趟的跟著擦屎擦尿,哈哈,真是痛快。
這不,怕大太太不死,昨兒晚上,她又想了新招,剛巧這幾日下雨,院子裏花木叢裏爬滿了蚯蚓,她便命丫鬟逮了幾十條,放進藥罐裏就那麼生生的煮了起來。
熬了小半夜,一早起來發現,那些惡心的東西幾乎都熬化了,但那腥臭的味道,卻足以將人熏死。
哈哈,若是讓那老賤人知道喝下的不是藥,而是惡心的爬蟲,那臉上的神情一定會美妙無比吧。
陳韻惠正自顧自邪邪的想著,一麵進到大太太屋裏,果然如她所料,一個人也沒有,大概昨兒那腹瀉,讓何知夏還有很多下人都望而卻步,恨不能躲的遠遠的吧。
哼,正中她下懷,如此,她才有機會折磨這老賤人。
然而,剛一踏進房門,濃烈的鐵鏽般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陳韻惠不覺皺緊了眉,一絲異樣的感覺籠上心頭。
怎麼回事?
撩開珠簾進來一看,眼前的景象嚇的陳韻惠手一抖,藥罐啪的一聲跌到地下,那腥臭的湯汁盡數灑在了她的一雙繡鞋上。
“啊,死人了,死人了——”心口一顫,陳韻惠本能的大喊一聲,緊接著整個人一蹦三尺陳,就朝門外倉皇跑了去,一邊跑一邊喊著,“死人了,死人了……”
各屋的主子奴才們聞聲,一個個的從屋裏出來,瞧見陳韻惠瘋子似的滿院子跑,不由都皺緊了眉,朝她指指點點的。
“怎麼回事?難道瘋病也能傳染?一個大小姐不夠,還來一個二小姐?”
“噓,可別瞎說,小心她聽見了拿剪刀紮你。”
三姨娘隨意披了件衣裳,站在門口,瞧見女兒這個樣子,忙命人攔住她。
“惠兒,你胡鬧什麼?大清早就說死人,晦不晦氣?”
“娘,死人了,死人了。”陳韻惠滿腦子裏都是大太太驚恐的死狀,此刻,在三姨娘麵前說起話來,這舌頭還是打著顫兒的,她一麵指著那屋子,一邊喊道,“那老賤人死了,死了……”那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興奮還是驚恐,總之可怖的很。
“什麼老賤人死了?你說清楚?”三姨娘皺眉問道。
一旁才來的何知夏聽言,忙忙的帶人去大太太屋裏。
很快,那屋裏便又傳來幾聲驚叫聲。
三姨娘忙撇了眾人,急急的朝那屋奔去,才到門口,就聞見嗆鼻的血腥味,心,猛然一沉。
再到裏間,就見何知夏幾人愣在一旁,雙眸驚恐的盯著眼前之景。
床單被褥胡亂的擰著,像一條麻繩似的纏在了大太太的腰上,而大太太則是頭朝下的朝床上摔了來,正好,那臉是朝門外的,一雙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的朝門邊望著,由於是倒立著的,那眼皮朝下翻著,還有一竄血珠從她眼睛裏倒流了出來,一直模糊了整個額頭,滲透到了發間,再細看,那脖子全部被血染紅,就像被人從中切斷了一般,而,那兩條腿卻是戳天般的靠在床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