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旖旎,室外明媚,和煦的陽光溫柔的落下,溫曖而透明,舒適的宛若情人柔情的懷抱。
可這世上偏就有這種落差極大的事情發生,有人歡喜有人痛苦。
何知夏便是在這樣明媚的清晨,醒在了一處廢墟中,周圍都是還未來得及清理的垃圾,散發著陣陣酸腐的味道。
她努力的睜開眼睛,因為眼皮都是腫的,再用力,那眼睛也勉強隻能擠出一條縫來,即便如此,那明媚的光線還是刺的她眼睛有些發痛。
皮膚感覺黏糊糊的,她雙手撐地,努力爬起來,這才發現手心上不知粘了什麼惡心的東西,黑乎乎的還散發著惡臭。
她眯著眼睛愣愣的盯著自己的掌心,大腦空白了瞬間,但過後,卻是從胸腔裏爆發出了一聲嘶吼。
啊——
這是……這是屎嗎?
觸目所及,皆是髒亂惡心的垃圾,而她身上,正有蒼蠅聞著味兒就嗡嗡的撲了來。
“不要。”何知夏哭著便跑了開,隻是,腳下不知道踩著了什麼,猛然一滑,整個人一屁股重重跌坐在地,很快,一股濕意從屁股上傳來,她也顧不得坐到了什麼上,連忙爬起來,被鬼攆似的跑著。
她一邊哭喊一邊跑著,許是被她這種恐怖的聲音給嚇著了,這邊上好幾戶人家養的狗,很快驚醒,隨即便是一陣此起彼伏的狗吠,似乎是為了驅逐這陌生的外來人。
“啊,瘋子,娘,娘……”不遠處的遠門口,一個小女孩正在玩耍,被突然跑過來的何知夏給嚇了一跳,當即坐在地上哇的就哭了出來。
裏麵,很快出來一個身形肥碩的婦人,手裏還拿著一根擀麵杖,見到披頭散發、看不出人形的何知夏,亦是驚到,但很快,她便抄起擀麵杖朝何知夏打了去,“你這瘋子,快滾,快滾……”
何知夏本見這邊有人家,隻想找戶人家借點水洗手洗臉,卻不想惹來這樣的麻煩。
那悍婦力氣特大,一擀麵杖打下來,何知夏隻覺得皮開肉綻,連解釋也來不及,隻哀嚎著抱頭鼠竄。
好容易,才從悍婦的擀麵杖下逃了出來,躲到一處屋簷下,靠著牆壁喘著粗氣。
這裏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她會在這裏?
她茫然的看著四周,本能的想用手撩一下額前垂落的發絲,但手一伸,那掌心黑乎乎的東西,還有那令人作嘔的氣味,就讓她差點吐了出來,不得以,她隻得蹲下、身子,拿了塊土胚,輕輕的擦拭著自己的掌心。
倒黴,她真是倒黴透頂了,為什麼這天底下倒黴的事,都要被她遇上?
她記得自己是去找陳奕飛的,後來被兩個侍衛給扔了出來,後來……她使勁敲門,接下來就不記得了。
可這裏又是什麼地方?
她要怎麼回去?
“哇,她在這裏,瘋子在這裏……”突然,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手拿著石子朝她這邊砸了過來,一邊砸還一邊喊著其他的夥伴。
何知夏額頭很快出現了血包,忙起身想逃,可就在眨眼間,四周突然跑過來十幾個半大的小孩子,紛紛拿著石塊朝她砸來。
“就是她,就是她欺負二丫,嚇的二丫到現在還在哭呢,我們打她,打她……”
“瘋子,瘋子,打死瘋子……”
突然,那些小石塊,就如冰雹似的,密集的朝她身上砸來,砸的她渾身發疼,連連喊著,“我不是瘋子,不是,你們快住手,住手……”
“瘋子,就是瘋子,那麼醜不是瘋子是什麼,你們看她的臉……”
幾個小孩一看,啊的一聲,一個個鬼叫著朝她又砸了最後一輪石頭,隨後,又一窩蜂的跑了開。
何知夏憤懣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身上到處頭疼,尤其是額頭,伸手一抹,竟然出血了,“該死,一幫小雜碎,不得好死的東西……”
胡亂的用袖子拭了拭額頭上的血跡,待幹的差不多的時候,她才稍稍安了點心,這才覺出,饑腸轆轆。
可是,哪裏又有吃的呢?
這好像是個村莊,有著十幾戶人家,可是,剛才被那悍婦棒打的經曆,讓她根本不敢再去任何一家要飯。
怎麼辦,怎麼辦?
第一次,那種茫然無措的絕望讓她恐懼的開始發抖。
她怕,好怕,怕自己會這樣流落街頭,怕自己會死在這陌生的鬼地方,甚至連個收屍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