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這一世究竟是前世重演,還是另一世的開頭,或許,跟她的前世根本沒有半點關係。
她漸漸恍惚,腦海裏又出現了陳奕回的影子,想起賀廉鈞說過幾日就能見到他的話來。
過幾日就能相見?那他在哪裏?他們又要在哪裏見麵?這宮裏嗎?怎麼可能?
想想,顧清兮突然有些沮喪,哪怕是報了前世之仇,哪怕是除了大太太那些人,可是,她的心卻仍舊一點也不快樂。
是了,她不快樂!
窗外,更深露重,已不知是什麼時辰,顧清兮迷迷糊糊中,好似看到陳奕回騎著高大駿馬,身著大紅的喜袍,對她露著燦爛的笑。
她慌亂她無措,更不明白怎麼回事,周圍一張張嬉笑著的模糊的臉,卻將她朝他推了去。
他將她拉上了馬,將唇貼在她的臉頰,他一向喜歡這樣做。
他咬著她的耳垂,低低呢喃,說是三年已過,他依諾來娶她了,他要帶著她去遙遠的美麗的邊陲小鎮。
她突然有些恐慌,她好像還有很多事沒有做,還有……
突然,場景牟地一換,她竟然置身於……一間布置的喜慶的大堂之上,頭戴紅巾,身著喜袍,隔著一根紅綢,竟有一高大挺拔的男子站在身邊。
怎麼回事?陳奕回呢?她怎麼到了這裏?他們不是在馬上嗎?他不是騎馬要帶自己走嗎?
難道是已經到了?
“陳奕回——”她猛然揭開紅蓋頭,抬眼望去,躍入眼簾的竟然是賀廉鈞俊美如玉的容顏,對著她溫柔而深情的笑,“兮兒,我許你三年之期,如今,期限已到,嫁給我好不好?”
啊——
還不等她回答,門口突然傳來的驚叫,就見陳奕回一手提劍,在眾人的尖叫聲中,破門而入。
“啊,你們,你們……”顧清兮張口想叫,卻什麼也叫不出來,心口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沉悶的不行。
“小姐,小姐……”壺鹿在外殿,就聽見了裏麵顧清兮嚶嚶的哭聲,不知怎地了,在門口喊了半天,也不見回音,連忙進來,就見顧清兮裹著被子在床上痛苦的扭動著,那額頭全是冷汗。
她忙用力推了推顧清兮,“小姐,小姐,你做噩夢了嗎?做噩夢了……”
直到壺鹿的聲音將自己拉回,顧清兮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是壺鹿擔憂的臉,可腦子裏分明還在那一片血海之中不能自拔。
不,那不是真的。
這不是真的,不過是個夢而已。
然而,顧清兮即便醒來之後,仍是心有餘悸,心口砰砰直跳慌的很。
“小姐,你做噩夢了?”壺鹿扶顧清兮坐了起來,見她臉色慘白,額頭還有冷汗未幹,不免疑惑究竟她做了什麼噩夢?竟然讓她醒了之後還這樣?
“哦。”顧清兮靠在床頭,微微的闔上了眼睛,夢境中陳奕回與賀廉鈞兩人廝殺血腥的場麵乍然又躍入腦海,她猛然又睜開了眼睛,不敢再閉眼。
“怎麼了?”壺鹿就站在床頭,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所有的表情變化。
“是做噩夢了。”顧清兮朝壺鹿虛弱一笑,聲音有些無力,“夢見自己不小心掉進水裏了,怎麼也爬不起來,特別的難受。”
“哦。”是這樣嗎?不像,這種夢她也做過,掉進水裏了,摔進坑裏了,或者從高處墜下,但驚醒過後,便什麼都沒了,哪裏像顧清兮剛才,清醒過後,那眼神還犯直,分明是夢見了可怕的事。
“我有點渴了,你給我倒杯水來。”不想說太多,見壺鹿麵露疑色,顧清兮故意岔開話題。
“嗯。”壺鹿轉身出去倒水。
顧清兮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兩指貼在太陽穴上,輕輕的揉了起來。
竟然會做這種夢?真是……
她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夢中的場景確實嚇著她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陳奕回與賀廉鈞會同時穿著喜袍要與她成親,最後還廝殺起來,當兩人的長劍分別刺穿對方的胸膛時,她也覺得胸腔幾乎被碎裂一般,痛的快要窒息了。
幸好,壺鹿及時叫醒了她,不然,她真害怕最後所見到的場景。
還好,隻是個夢,顧清兮一遍遍的安慰著自己,可是,心底,卻怎麼也不能平靜,潛意識裏她開始覺得,這是不是一種暗示?暗示著未來或許會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