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兮吃驚,她不是一向嫌自己身份卑微,連給她喂藥的資格也沒有嗎?倒是今天,看到賀惜語那眼裏的不懷好意,哎,“公主,民女笨手笨腳,怕喂不好。”

“叫你喂你就喂,哪裏那麼多廢話?再多嘴,本公主即刻命人掌嘴。”賀惜語憤恨道,她此刻身上有多疼,就對顧清兮有多恨。

自昨兒後半夜醒來,她腦子裏滿是六皇子說要拉她出去杖斃時的陰冷森寒,這讓她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在自己殿中,顧清兮突然端藥進來,六皇子朝她望去的那一記眼神,溫柔的似乎都要將人融化了,就算是死,她都記得那眼神,所以,對雲秀回來說兩人之間似乎並沒什麼關係,她並不太信。

顧清兮心裏那個氣呀,“好。”她輕輕的哼了聲,端了藥就朝賀惜語走了過來。

半蹲著身子,她輕輕舀了一小勺,遞到賀惜語唇邊。

“跪下。”賀惜語卻是冷眼瞅著她,神色十分傲慢,“誰準你蹲著給本宮喂藥的了?跪下!”

“跪?”顧清兮一愣,“哎,好……”一手扶著床板,一手端著托盤,這一腿剛要曲起,冷不防那托盤裏的碗順勢滑下,可巧她手上沒端住,一大碗滾燙的藥汁就那麼嘩啦啦的全部倒在了賀惜語的頭上。

幸好,這樣冷的天氣,這滾燙的藥汁潑在了頭上,賀惜語也沒覺著太燙,等覺得頭皮刺痛的時候,顧清兮早已站了起來,慌亂的用手擦著她的頭發,“哎呀,公主,真是對不起,民女怎麼這麼笨呢?喂個藥都能喂灑,哎,真是,公主,你沒事吧?”

那黑乎乎的難聞的藥汁順著頭發絲,一直滴落到了整張臉上,本就因杖責之傷而慘白的小臉,陡然間流滿黑色藥汁,慘不忍睹。

“啊。”賀惜語頓時驚叫起來,“來人,來人,將這笨丫頭給本公主拖出去,杖斃,杖斃……”哼,那六皇子敢杖斃她,她就要杖斃他看上的女人。

一碗藥就要杖斃?其他聞聲趕來的宮女瞧著這種情形皆懵了。

顧清兮卻是輕輕的笑了,對那些宮女說,“好了,沒什麼大事,你們將地上這些清理幹淨了,再去端碗藥了,我再給公主喂了就沒事了。”

“哦。”幾個宮女連忙各自按照顧清兮的吩咐去做。

賀惜語見了,眼睛都氣綠了,兩手狠狠的拍著床板,“你們這群吃裏扒外的賤婢,究竟聽誰的呢?本公主讓你們將這賤丫頭拖出去杖斃,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公主,您息怒。”雲秀忙過來軟聲勸著,“顧姑娘手上有皇上親賜的玉牌,她還負責幫公主您追查襲擊您陷害您的凶手呢。”

“誰讓她查?誰讓她查了?”賀惜語真是氣不順啊,喊著喊著倒把自己嗓子給喊啞了,幹咳了幾聲,氣道,“哼,賤丫頭,你給本公主聽好,就算今天你不死,九天之後也會是你的死期,到時候,我會讓父皇將你淩遲,淩遲,你懂嗎?就是將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切下來……”

這時,有宮女又盛了一碗藥過來,顧清兮親自上前接了,然後,笑嘻嘻的來到床前,“公主,這大好的日子,別總是說死呀死的,多晦氣呀。”說著,她突然一俯身,在賀惜語耳邊低低冷笑了一句,“瞧你,現在都成什麼樣了?哪裏有半分公主的樣子。”

“啊,你……”賀惜語氣的陡然一怔,就想爬起來廝打顧清兮,卻不想牽動了屁股上的傷,頓時整個人又跌怕在床上,痛的哀嚎起來,“賤丫頭,本公主……”

看著她痛的滿臉是汗,顧清兮搖頭道,“公主,就算要民女死,那也得等九天後啊,現在呢,為了你自己,還是將藥喝了為好。”

“你,你,本公主懷疑你在藥裏下毒。”賀惜語氣的咬牙,故意刁難。

顧清兮無語,索性將藥碗往桌子上一放,“公主不喝便罷,這樣的話民女可不敢當,若覺得藥裏有毒,公主大可叫人試毒。”

“……”賀惜語隻覺得遇著了魔鬼了,為什麼她說什麼,這賤丫頭就有話對著她?此刻,不僅是屁股上疼,全身都疼,五髒六腑都像被人抓撓著一般,要燒著了似的,這賤丫頭……

賀惜語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哼,你別得意,別妄想有了父皇的玉牌,就可以為所欲為,等九天之後,你就知道後果了。哼,本公主不急,本公主要親眼看著你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