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直接如冰刀子似的砸進了賀憐語的心口,她頓時麵色慘白起來,“我……”

賀炎卻是直接端過了盤子,一口一口的異常優雅的吃著雪片糕,“你若準備好了,朕就安排你們見麵,如果你同意,朕還可以冊封他們,讓他們享受南陵國皇室的榮耀。如果你沒準備好,那麼,朕幫你擔著,一切等你,如何?”

賀憐語跌坐在椅子上,頹喪的搖搖頭,“不必,今天之後,讓他們離宮。”

想不到她仍這麼堅持,賀炎氣的將碟子直接摔到了地上,還剩的幾片雪片糕一下子滾到了門邊,“哼,他們出宮,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了,到時候,你別哭。”

哭?她就算是哭,也是欣慰的哭,與其留在宮中悲苦,不如外麵天地廣闊一片自由。

就算此生再見不到孩子們,她也願意,他們能自由快活的活著,不會因為有這樣一個……娘。

她寧願,在他們的心裏,娘還是那樣的美好,與他們的爹相親相愛,到死也是在一處的。

賀炎看她倔強的神色,終是氣的走了。

等他走了,賀憐語才用力眨了下眼睛,一顆豆大的淚珠潸然滾落,她慢慢起身,走到門邊,蹲在地上,將那散落的雪片糕一片一片的撿了起來,再用帕子一點一點的擦拭幹淨,再用心的包了起來。

……

顧清兮自養心殿回來,立刻找來弟弟,對他細細的交代了幾句。

顧卿樺十分聰明,一聽就明白了姐姐的意思,當即說知道怎麼做了。

也的確,下午再次到了養心殿,當著賀炎的麵,顧卿樺也沒怯場,反而不時向幔帳內女子撒嬌說話,嘴甜的不得了,但,方法用盡,那女子卻無半點回應。

不禁顧卿樺,就連顧清兮也覺得有些不尋常。

若按上午賀炎所說,不該如此啊。

但事實上,顧清兮並沒覺得那女子有多喜愛孩子,甚至,顧卿樺親自將寫的字交予她手時,那女子卻是連看都未看,就直接撂到了一旁。

這是怎麼回事?弄的小家夥心裏大受打擊。

最後,還是賀炎說的,娘娘身子又不太舒服了,讓他們先回去。

顧清兮隻得又帶著弟弟走了。

隻是,他們才一走,幔帳內,賀憐語早已捧著顧卿樺寫的字泣不成聲。

今天的見麵,大概是他們今生最後一次了吧?

……

顧清兮回去越想越不對勁。

晚上,陳奕回來了,又是從窗戶進來的。

這次,又把顧清兮嚇了一跳,她正在想事情,不想幾日不見的他又突然出現在屋子裏。

“你,你怎麼來了?”

陳奕回這一次關上了窗戶,笑著朝她走來,“好幾日沒見你了,想的慌。”

肉麻的話他都能當飯吃了,顧清兮睨了他一眼,“這麼晚來有事?”

“嗯。”陳奕回微微笑笑,坐到了椅子上,就著顧清兮的杯子喝盡了剩下的半杯冷茶。

顧清兮才要喝止,但見他已經喝盡放下了杯子,隻得作罷,陪他一起坐著,又道,“說吧,什麼事?”

“還不是你的事。”陳奕回道,“這幾天都幫你去調查那個女人了。”

“賀雪月?”顧清兮驚問。

陳奕回點頭,“嗯。這女人……”說著,他凝眉搖頭,隻道,“她背景很深,這次你隻怕真遇著麻煩了。”

“哦。”顧清兮想不出賀雪月除了公主的身份,還能有什麼更深的背景,但此刻,她還糾結在那個帷幔內的女人身上。

突然,她眼睛一亮,朝陳奕回看來。

“怎麼?”陳奕回心裏乍喜,這丫頭很少用這種眼光主動看自己哦。

“幫我一個忙,帶我去——”顧清兮越過桌子,朝他俯身而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陳奕回咂舌,“去養心殿?”

“是,現在就去。”顧清兮說著就拉著他,然後打開窗戶,“從這邊走。”

陳奕回不解,但是,小丫頭想去養心殿偷窺,他自然得順著了。

好在他輕功不賴,即便是守衛森嚴的後宮,他帶個人依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養心殿的——屋頂。

兩人趴在屋頂上方,顧清兮伸手就要揭瓦,卻被陳奕回止住,隨後,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安靜。

顧清兮隻得不動了,陳奕回則將耳朵貼在瓦麵,細細聽著下麵的動靜,隨後,方小心翼翼的移開了半塊明瓦,伸手過來,輕輕攬過顧清兮的小腦袋,借著那一點點的地方,朝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