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眾所周知,貴祥雖然隻是一名太監,但是,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卻非一般人所能比的,他跟了皇上幾十年,從一個無名小太監,一直到了今日的太監總管……從不離身的照顧伺候在皇上的身邊,可見一斑。

若皇上真的一時衝動將貴祥殺死了,那麼,等他清醒冷靜過來,定然會怪責他們這些在場之人沒有攔阻的。

到時,皇上震怒,說不定誰都跑不掉。

但是,要怎麼阻止?那一掌接著一掌……除了貴祥,誰又能承受?

不少人閉著眼睛,隻顧磕頭,懇請皇上息怒……除此之外,再不敢做別的了。

好在,一時愣神的皇後反應還算快,立刻招來侍衛,幫助貴祥鉗住皇上。

貴祥總算鬆了口氣,看著雙目幾乎沁出血絲的賀炎,老淚縱橫,哭著勸道,“皇上,您冷靜點啊,語公主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說不定,大火起的時候,語公主已經逃了出來。”

語公主,語公主……

群臣震驚,哪個語公主?惜語公主嗎?不是前幾天才被貶為庶民逐出皇城了嗎?難道是……

多少年前的那次慘劇,突然閃現在某些老臣的腦海之中。

難道是?

有人想到,卻不敢再想。

而皇後聽言,卻是震驚的臉色煞白,當場無力的差點癱軟在地。

為什麼?難道說是……賀憐語一直就在這養心殿?

怪不得,皇上一直杜絕任何人擅自進入這養心殿?原來……

這些年,皇上廣納後宮,三年一選秀,這後宮美人早已如雲,她還以為他早已忘記了當年的賀憐語,從那段不該有的執念之中解脫。

可到底是為什麼?時隔那麼多年之後,竟然還有人提起語公主……竟然就在這養心殿,在她這個皇後的眼皮子底下?

噗——胸臆間一股熱血突然湧上,皇後再也忍不住的也吐出一口血來,身邊的宮女連忙扶住她,“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皇後無力的擺手,目光虛弱的望了一眼,在貴祥苦勸之下,漸漸冷靜下來的賀炎。

此刻,他發絲散亂,麵目淒狂,那一雙血紅的眸子仍舊布滿叫人揪心的淒愴……

卻是為了一個名叫賀憐語的女人。

嗬,縱然做了皇後這麼多年,縱然是他明媒正娶的女人,縱然這些年兩人相敬如賓……

可是,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心裏有多苦。

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卻為另外一個女人發瘋發狂,甚至連命也不要。

她的一顆心也幾乎同時被撕的粉碎,一直以來,她仰慕他,愛著他,即便是他擁有著眾多的女人,寵幸著眾多的女人……她也依然愛著他。

因為她知道,在他心裏,這些女人不過都是一副皮囊而已,沒有誰是真正能走進他的心的。

對於這樣的女人,她無需嫉妒,相反,她甚至還幫著他到處搜羅美女,來討好他伺候他。

每每,她這樣做的時候,還覺著幸福著,因為,她覺得她是他的妻……隻有她有這個權利為他娶妾,而同時,無論他有過多少的女人,而百年之後,能與他同葬皇陵的也就隻有她一人。

可是,今晚……

這個男人卻再一次狠狠的撕碎了她心底最後一絲妄想。

皇後的眼睛也紅了,同樣像一頭受傷的獸一般,她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她愛著的男人在為別的女人尋死,她還攔著做什麼?

“娘娘——”一個宮女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替皇後擦拭嘴角的血絲。

“扶本宮回去吧。”皇後無力的靠在宮女的身上,不再看那個男人一眼。

心死的感覺,原來如此無力!

而邊上,塗貴妃自始至終都是在一旁冷眼旁觀,看到賀炎發瘋的想衝進火海,她冷笑,看到皇後因嫉妒成狂吐血,她更是冷笑。

燒吧,燒吧,將這一切全部燒光才好呢。

她早已厭倦了這裏的一切。

“皇上。”貴祥被兩個小太監攙扶著,看著賀炎親自帶人去各處搜查,想找尋賀憐語,他不禁懷疑,到底幫著語公主出逃是不是對的?

都是他的主子,都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任他們之中哪一個痛苦,他都跟著痛苦啊。

“貴祥,你住嘴,語兒她不會死,你說的,語兒會在大火燒起來之前,自己逃出去的。”貴祥一開口,賀炎就爆吼了一聲,不想聽他說什麼關於賀憐語不好的事情。

他不信,出門前,他的語兒還好好的,甚至還說夜裏,親自給他拿了件狐裘披在身上,還囑咐他少喝酒,他本就不會喝酒,兩杯就醉,醉了那心裏就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