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的,村民們本來是圍在各家的炭盆子麵前烤火,聽到外麵傳進來的傻笑聲,紛紛湧了出去。

已經結了冰的小路上,走著一個一步三跌的傻妞,傻妞捧著一兜的地瓜,嘿嘿笑著,她腳下打滑,直挺挺摔到了地上,周圍濺起許多冰渣子,但從旁邊傳來的卻都是尖利的哄笑聲。

圍觀許家傻妞鬧洋相,已經成了冬天必不可少的樂趣之一。

傻妞卻不惱火,她撿起四散的地瓜,又開始興高采烈的蹦了起來,走向村頭的田秀家,田秀家裏窮,她怕他們家冬天沒東西吃,特地從家裏偷了一堆地瓜。

地瓜已經被磕爛,傻妞身上也都是髒兮兮的泥水,她走路也不小心,好不容易快到了田秀門前,又跌了一跤,地瓜這下全部飛了出去,傻妞痛的臉都皺成了一團,晃悠悠站起,開始撿地瓜。

她把爛了的地瓜攏在懷裏,看見不遠處還有一個,正想彎下腰拿起,突然,一隻鞋踩在了地瓜上麵。

傻妞用手去摳,但是卻摳不出來,她不信邪,左手指甲摳的血乎乎的,指甲蓋都翻了起來,還是沒拿出那個地瓜,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鼻涕眼淚混了一臉,臉頰還有醜陋的高原紅,混合的濁液緩緩往下滴,那個踩地瓜的人嘔了一聲,把地瓜踢到一邊。

傻妞這才爬到一邊把爛地瓜撿起,旁邊的村民忍不住了,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老許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墳被野狗刨了,養了個這種傻妞,十幾歲了還一天到晚到處打人偷別人家東西給田寡婦那苦命的兒子,擦屁股都得讓她家娘老子來!”

“這傻妞還真把田秀當她相公了,啥破爛都給田秀送。”

老劉頭見傻妞抱著那些爛地瓜和抱孩子似的,忍不住上前:“傻妞啊,把你這些東西給我看看?”

他說完,伸手就想拿,卻被傻妞一揮手推到了地上,傻妞惡狠狠衝她麵前吐了口痰,不知道嘀嘀咕咕了些什麼,衝到田秀家門口開始敲門。

小破門自然承受不起傻妞的蠻力,田秀無奈之下隻好出來開門,他長相清俊,又是個讀書人,見傻妞臉上全是黏糊糊的東西,忍不住反胃,往後倒退了一步。

傻妞目光渾濁,見到田秀,左嘴角一個勁的往上歪,連手裏的地瓜也不抱著了,直接把粗短的肥手指往嘴裏送,還喃喃念著∶“田,田秀,地瓜,地瓜!”

田秀自然不想理會,他眉頭微擰,好看的眼裏滿是嫌惡,正想關門,結果突然被一個笨重的東西撲倒在地,正想爬起,胸口又像是被重錘擂了一下,頗為厚實的肉感從手上傳來,定睛一看,自己正握著傻妞的半邊腚。

“許采兒,你給我站起!”

他努力克製住暈乎乎的感覺,想把傻妞推起來,奈何傻妞太重,而她身上那股油膩膩的臭味也一直在刺激田秀的鼻腔,田秀根本使不上力。

傻妞卻不自知,她撿起一個地瓜就往田秀身上推,口水揦子也滴了田秀一身:“田,田秀吃地瓜。”

村民們看著這場鬧劇哄笑不已,還紛紛打趣田秀:“田小子準備什麼時候把你家傻媳婦娶進門啊。”

眾人的諷刺傳進田秀的耳朵裏,田秀隻覺得惱怒不已,他從一開始就隻想考狀元,根本沒想著娶媳婦這件事,可莫名其妙就被定了娃娃親,讓他十分惱怒,更何況,娃娃親對象還是這個方圓幾十裏都出了名的傻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