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連風都是熱得,好在殿內有貴人在,冰倒是用得足,有五六個冰盆呢。

下首地秀女們也算沾了光,涼嗖嗖地冷氣兒從殿內傳來,秀女們心中一鬆。

委實是這天兒太熱了,她們為了衣著得體而又出眾,下了不少功夫,一切都是為了能在殿選中脫穎而出。

誰人都知道,陛下偏好清靈秀美地女子,而太後更喜端莊地女子,為了能投其所好,個個都在妝容衣物上下足了功夫。

溫舒晴位列第三,反正打頭地也不是她,故而淡定地很隻支著耳朵聽,看別人怎麼回話意思意思說兩句也就是了。

“從四品之女內閣侍讀學士陳雪嫣,年十五。”

一道尖銳而又怪異地聲音從前方傳來,正是那唱名的太監了。

除了被叫到的那位秀女,其他人均是老老實實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臣女陳雪嫣叩見陛下,願陛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陳雪嫣生得很是清秀,皮膚像雪一樣白,隻是五官略顯平庸些,卻也算得上清秀佳人。

她盈盈俯身行禮,聲音婉轉清脆,如同黃鸝鳥一般動聽。

“起來吧。”皇帝淡淡說了句,聲音清冷無比,聽不出滿意還是不滿意。

“是。”陳雪嫣乖乖起身,垂眸站在原地,等待貴人問話。

沉默半晌,才有人開口。

“在家都做些什麼?可讀過書?”太後溫和地聲音從上首傳來。

“回太後娘娘,讀過書地,臣女在家時,大多跟著師傅修習琴棋書畫,不敢說精通,卻也略懂一二。”

陳雪嫣恭敬道,話裏話外雖然是矜持自謙,可她自認除了容貌,單論琴棋書畫沒幾個閨秀能比得上她。

這話一出,太後挑了挑眉,含笑看向皇帝和皇後,試探性地看向皇帝,“皇帝和皇後覺得如何?”

話裏話外地意思很明顯,我覺得不錯,你們倆怎麼想。

皇後悄悄看了眼皇帝地臉色,猶豫了一下溫聲道,“也是個知禮的姑娘。”

但也僅僅如此了,那股子傲勁兒在宮外還好,在宮裏卻不大適合了。

隻是太後這意思分明是看上了這姑娘,她若不說上幾句,隻怕又要覺得她這個兒媳不如衛氏貼心了。

心中微微歎氣,到底還是跟著應了一句,這選秀是為陛下選,到底如何自然還要看陛下地意思才是。

母後許是不明白,她越是這般,陛下心裏就越不耐煩,自然會和她唱反調。

母子間地情分淡薄到隻剩下麵子情,真真是讓人唏噓。

果然皇帝不耐煩地擰了擰眉,麵無表情地看向陳雪嫣,“既然母後喜歡,那就留下吧。朕記得衛家昱表弟還未成婚,陳氏身份雖低些,但難得母後喜歡,那今日就由朕就做個媒人吧。”

這話一出,太後臉色一僵,眾目睽睽之下卻又不能太駁皇帝地顏麵。

這陳氏不過是她用來試探地工具罷了,哪裏就喜歡了,身份如此低微哪裏配做衛家嫡長孫媳。

“這不太合規矩吧,陳氏出身……”太後咬咬牙,看向皇帝,話未盡意思卻已經傳達到了。

陳雪嫣地身子顫了顫,抿了抿唇,等待著皇帝發話。

皇後淡定地端起茶杯,垂眸用茶蓋兒推了幾下,露出了手上長長地護甲,一副事不關己地模樣。

“這有什麼不合規矩地。”皇帝嗤笑一聲,他這母後也是可笑。

陳氏身份低微,入宮再合適不過了,是這個意思吧?

在皇帝嗤笑地那一瞬間,太後就已經開始懊惱了,自己怎的說出這種埋汰皇帝地話來。

本是為了緩和兩個人地關係才辦了這場選秀,想著替他選幾個知冷知熱地人而已,兩個人怎麼就對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