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直升機落到甲板上的晚上。
嗚咽的直升機扇葉,吹起作家短短的頭發,額前一道刀痕,他那雙黑色的眼木然看著高高的艦橋(其實是水塔)。手已上鐐銬,銀色的金屬光澤照著他那慘白的臉。
兩個全副武裝的戰士,一手扶著槍,一手按著作家的肩膀。在魁梧的兩人中間,作家愈發嬌小。
“咳嘻~”警察嘴裏發出一聲不屑來,扯了扯自己的肩膀。旁邊的戰士立馬緊張起來,猛力地按著警察,巨大的力道,直接將警察按翻在地。
“他娘的!”警察很不服氣,“老子沒死在毒梟手裏...落到幾個...”鎖喉,他後麵的話已經說不出來了。脖子漲紅,喘著粗氣。缺氧讓他根本沒有力氣掙紮。
“咳咳咳~”咳嗽。個人的勇武,在此刻沒有任何作用。
兩個戰士死命地按著警察,手臂上的青筋一寸一寸暴起。
沉重的閘門,在電動馬達牽引下,緩緩打開。
嘎~嘎~,如同用一把電鋸切割人的顱骨一般沉悶。
一個黑人著了一身常服,身後跟著兩個拿著本子的書記員一類的秘書。
黑人五十多歲的樣子,下頜駁雜,一張臉刻錄著滄桑,很疲憊。
甲板上所有的軍人,腳跟一靠,身體一挺。啪~敬禮。
“將軍!”
“General!”
“Higuy!”黑人少將是“自由女神”艦隊的艦長,代號指揮官。“Goodjob!”不吝讚詞,誇獎了一番這些軍人。
指揮官,士兵認識,米國某軍事學院的高材生,以思想極端、行為過激聞名軍界。是以久沉下僚。
“放開他,”黑人少將沒有看警察,警察現在很暴躁,他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作家身上。
指揮官眼中的作家:纖細、年輕以及冷靜地像個禽獸。他想到了,作家的那篇文章《宇宙社會構造理論·人類的情緒》,作家將人類的情緒定義為一種脆弱的衝動。(那本書雖然未完本,但在學界被大量文論家批得體無完膚)
直升機葉片停轉,折疊,在地勤指揮下,小心翼翼地往,機庫的電梯開去。
冷冷的自然風,吹在作家的臉上,將額前的劉海撩起,月光下一道淺淺的疤痕在他的額頭上若有若無,那是一道被刀刃劃過的傷疤,他姐姐江澈留下的。
“你還有什麼話說嗎?”指揮官問作家。
“冤枉。”作家回答。
“有證據嗎?”
“沒有,”作家回過頭來,直視指揮官。回答很光棍。
“你要爭辯一下嗎?”
“沒用,人很虛偽。”作家冷笑一聲,對於人,他有感於江澈的想法,肮髒。
他的眼冷冰冰的,就像一把匕首,可以撕開虛妄的匕首。
指揮官沉默了,說不出話來,其中的事情他了解一些,但是沒有任何用。
揮手帶進去。
身影單薄,海風扯著他的衣服。
“指揮官,”士兵沒有帶鐐銬,他隸屬於太空軍空間部隊,地球的法律對他不適用。
“噓”,指揮官做了一個噤聲動作,手指點了點束腰的皮帶扣,然後示意幾個人把警察拉進去。
警察被拉起來,還在那裏叫,聲嘶力竭地喉。
指揮官捂著額頭,砸吧砸吧嘴,長舒一口氣,“還真是有活力呢~”
士兵尷尬地賠笑。
“指揮官~”
“你們忙你們自己的,”指揮官對幾個礙事的書記員揮手。
“好...”
指揮官往水塔的方向偏了偏頭,然後士兵秒懂,跟上指揮官的步伐。
避開人群,兩人在水塔的二樓平台上站定。
士兵正要開口,“指揮官...”
指揮官指了指他耳朵上的耳機,然後眼神示意他不要亂講話。
“卡爾,你這幾年回過故鄉嗎?”指揮官伸出食指來,晃了晃引起士兵的注意,隨後指向了頭頂的水塔。
是手語。不過他這手語有正常語言加補充,其實不需要專門約定,就可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