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相如一雙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對上顧暖暖一雙葡萄般閃亮的眼睛，那一本正經的孩子般模樣，讓蘇相如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顧暖暖從位置上溜了下來，邁著小胖腿慢慢的走到蘇相如身邊，拉住了蘇相如的手，仰著頭看著自家明明想問卻又不知道你從何問起的大舅舅，緩緩說道：“大舅舅，你信暖暖嗎？”
蘇相如蠕動了幾下嘴唇，淡淡的說道：“何為信？”
“自然是相信暖暖不會害你們，不會害丞相府。”
“既如此，那暖暖可信我？”
“信。”顧暖暖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一雙眸子裏閃爍著如星一般燦爛的光芒，“我信大舅舅寧願自己被五馬分屍，也不會讓娘親和暖暖受一點傷害。”
那篤定的神色和語氣，讓蘇相如一時間有些恍惚，明明是未曾發生過的事情，怎的自己的小外甥女如此堅定？
溫熱的觸感從手心傳來，看著顧暖暖抓住自己的小拇指，挑了挑眉頭。
“大舅舅可以不相信暖暖所說，但是證據在那，舅舅去查便是。”
“舅舅並非不相信你。”蘇相如坐了下來，將顧暖暖拉到自己身邊，看著顧暖暖的眼睛，放輕聲音說道，“隻是舅舅想知道，是什麼事讓暖暖會不相信自己的爹爹？又是什麼事讓暖暖會認為自己的爹爹會害你？”
聞言，顧暖暖抿了抿嘴唇，重生這件事太驚駭了，她自然不會說。
但是……
“大舅舅，前幾日晚上，暖暖吃多了睡不著便去院子裏玩，看到了一直小野貓，便追了過去。”
“剛好追到了於姨娘院子裏，聽到了裏麵的爭吵聲。”
“暖暖好奇，便小心走了過去，看到爹爹和於姨娘在吵架，暖暖高興，就想聽到是什麼事情讓兩人吵架，好回去說給娘親聽，讓娘親高興高興。”
“但是卻聽到了爹爹說要讓於姨娘扶正，讓顧項燕成為嫡女。”
“爹爹說，他如今還不能拋妻棄子，是因為還需要靠著丞相府，隻要等到丞相府沒了，便能休了娘親。”
“而丞相府還不能無緣無故的沒了，必須有一個罪名，否則世人會懷疑，畢竟外祖父的學子遍布天下。”
顧暖暖一邊說著，一邊盯著蘇相如的臉色，見他萬年不變的臉色有了一絲憤怒，便垂下眼眸，聲音更加溫軟起來:“舅舅，爹爹不想要娘親，也不想要暖暖，還想讓娘親和暖暖的命，既然這樣，那暖暖為何還要認這個爹？”
顧暖暖的反問讓蘇相如的心也平靜下來，抬頭卻看到了顧暖暖眼裏的淚水。
那一刻滾燙的淚珠掉在了他的手臂上，讓他的心跟著狠狠一顫。
這還是個孩子，卻知道了這些醃製事兒，怎能不害怕？
蘇相如將顧暖暖抱在了懷裏，輕輕撫著她的背：“暖暖別怕，有舅舅在，誰也不能欺負了你去！”
顧暖暖胖胖的小手環顧著蘇相如的脖子，眼淚“啪嗒”一聲，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個勁的滾落下來。
顧暖暖是害怕的，她經曆了五千多個世界就為重生歸來複仇，但是真正到了這個世界，還是感到了一絲無助和害怕，她怕自己沒有能力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