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棱摘下鬥笠,抖了抖雨水,踏門而入。
放眼望去,但見茶坊闊約兩百餘坪,置有茶桌數十張;因為秋雨的關係,幾近座無虛席的狀態。
正前方說書台上,一名中年文士模樣的人正在唾沫橫飛地演講—群英傳,台下茶客或低聲討論評書內容、又或幾個人圍坐在一張茶桌上閑聊……
一時間,說書聲、談笑聲、喧鬧聲在茶坊裏彙集一首嘈雜的曲子。
須臾之間,一名身材清瘦的店小二迎了上來,道:“客官。”“你可來了,這邊請。”
他言語間好似與江無棱相熟之極。
畢竟,風元城人口多達數十萬之眾,欲要在此開店做買賣,何其艱難?所以店小二這種自來熟的招呼方式,江無棱唯有搖了搖頭,一笑了之。
接下來,店小二領著江無棱在居中一張茶桌前停了下來,伸手示意到了座頭。
店小二取下搭在肩頭的抹塵布,來回擦拭著桌麵,熱忱的問道:“不知客官今天喝什麼茶?龍井?鐵觀音?或是本店的特色—碧螺春?”
“一壺老鷹茶。”江無棱入座之後,將鬥笠斜靠在茶桌旁,淡淡的回答道。
店小二一聽之下,麵孔浮現出一絲鄙夷之色,愣在原地十幾息,確認自己並未聽錯,然後轉過身,對著堂口嚷道:“九號桌!客官一位!老鷹茶一壺!”
話畢,他朝店門口小跑過去,顯然又有來客,臨走之時,又往江無棱遞去一個白眼。
之所以如此,概因:“老鷹茶價格極其便宜,一壺至多四文錢,普遍為下層苦力民眾用於解渴的茶水。”
江無棱衣著光鮮,卻選擇此茶,店小二能不浮現出鄙夷的神色?
“叩”“叩”“叩”江無棱用兩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同時耳聽八方。
不多時,右邊兩名中年漢子的對話傳入他耳內。
“李兄,你知不知道?三天前,東孫縣張家慘遭滅門之禍?偌大的張家未留下一個活口。”一名絡腮胡漢子低聲向另一名方臉漢子說道。
“此話當真?張家乃東孫縣赫赫有名的習武世家,當家的張氏三兄弟各個武藝高強,號稱東孫三虎。哪裏來的強人可以犯下此等慘案?”方臉漢子不可置信的反問道。
“我姐夫乃東孫縣人士,他親口所說的事情,焉能有假?”絡腮胡漢子語氣肯定之極。
頓一頓後,他補充道:“據我姐夫說,犯案之人武功極其高強,滅殺張家上下百餘口人,前後最多耗時一炷香的功夫。”
“嘖嘖—”“倘若如此的話,犯案之人的武功豈止極其高強?簡直可謂深不可測!”方臉漢子驚訝得“嘖嘖”兩聲。
江無棱聞言,心中凜然,暗暗尋思:“如果自己不動用修仙之人的神通,如水箭術或困水術。哪怕神念的作用,一炷香的時間內,我絕對無法滅殺百餘口人。莫非犯案之人乃修仙之人?……”
念想尚未轉動完畢,一名麵相憨厚的店小二將一壺茶和一套茶具擺在桌麵上,道:“客官,請慢用!”
江無棱摸出七文錢放在托盤上,輕聲說了“有勞”兩個字,七文錢其中四文乃茶錢,餘下三文則是說書人的場子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