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戰野拓似有所覺的看過來,冷不丁,匍匐在陰暗角落的沐小狸正好對上。
那是一種獨屬於動物的靈敏,深闊的瞳孔散發懾人的暴戾,猙獰、嗜血。
五指緊緊扣住地麵,危險到一定程度,沐小狸突然之間反而冷靜下來。
身經百戰,千錘百煉過後的人,隻能背允許一瞬的失神。
……
白雪不知何時陸續飄揚,冷冽的寒風打著旋兒無孔不入,排在最末尾的士兵禁不住“啊欠”一聲,幸而及時堵住鼻子才沒造成轟動。
隻是這噴嚏的副作用急壞了他,腹部用力過猛,扯到膀胱,憋不住尿了。
士兵雙手捂住腿根部,苦著臉左瞅右瞅,這熊樣,誰看都明白。
身邊入營時間較早的老兵不耐煩的昂起下巴,示意他偷偷去旁邊的草叢裏解決。
小士兵如蒙大赦,一彎腰,身體就脫離火光照耀範圍沒入黑暗之中。
在安靜的雪地上走了一段距離才找了棵手臂粗的樹,褲子脫了一半,手突然一頓。
貌似有一縷魅影飄過。
小士兵維持著褲子脫到臀部的姿勢,眼角斜斜的往四周打量。
耳際又是一陣鬼魅的風。
小士兵手心浸出汗來,心跳聲砰砰砰的敲擊胸口。
難道真是鬼?
“噓——”
耳邊驟然一聲口哨,小士兵一個哆嗦,一注水流嘩啦啦融化掉一層積雪。
“啊”
一聲急促的叫聲之後小士兵轟然倒地。
沐小狸很粗魯的扒掉他的外衣,匕首在插入他的胸口前微弱的光線裏,露出的是一張稚嫩青澀的臉,年齡不會超過十二歲。
怔了怔,沐小狸沒有下去手,然後很不要臉的勸告自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不會這一驚嚇,成年後雄風不振吧!
那真是罪過罪過!
……
“雲逸風,本大汗敬你是一代神醫,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跟本大汗回圖爾,本大汗絕對不會虧待你!”
“爺也最後再說一次,爺最討厭的被人差遣!”雲逸風淺搖了搖玉扇,搖得臉上脖頸一寒,忍不住一個哆嗦。暗道太有損形象,不動聲色的收回扇子別進腰帶裏。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嗯哼!”
“難道你以為你能從我三萬圖爾大軍的包圍下逃走?”
“嗬,爺也不敢說能全身而退,但拉上某個人墊背的能力,還是有的。”雲逸風說著目光定在戰野月身上。
戰野拓眸光果然一閃。
“那就試試!”
大雪紛飛的平原上,一人一馬在道上瘋狂地奔跑著,馬蹄揚起層雪,馬上穿著圖爾士兵服飾的小個子兩頰凍得通紅,呼出的氣噴薄在眉眼,轉瞬凝成霜雪。
“大汗——大汗——”
慌亂中帶著欣喜和哽咽的呼喊從右邊的隊伍後驀然響起。
戰野拓示意放箭的手和步驚天正打算亮出青鋒劍的手齊齊一頓。
一個雙目如炬,眺望過去,眸光凜冽如狼;
一個抿了抿唇,波瀾不驚的眸子浮現一絲波動,卻讓人看不出任何疑慮。
“大汗,糧草……糧草被燒,營帳……營帳被偷襲……”
那馬上之人單薄的身軀抖得弱柳扶風,驚恐至極,又在找到大汗之後一個激動一夾馬腹,胯下馬匹好像受到鼓舞,一下就撒開蹄子衝開右邊目瞪中圖爾士兵,朝著戰野拓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