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海波及時伸手將她攬住,看著她心慌意亂的模樣,皺了皺眉,“一大早你亂跑什麼?”
他手上提著一袋子東西,似乎很沉,看不清楚裏麵是什麼。
方好過於緊張的心緒在見到他之後猛然鬆懈下來,眼淚一時沒收住,又紛紛揚揚地往下掉,她咬著下唇,任憑關海波將自己擁進屋裏。
關了門,他把袋子放在桌上,將她拉到身邊,雙手捧住她的臉,仔細審視,“怎麼了?”
她垂著頭,抽抽搭搭了一會兒,無限委屈地說:“我……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他長久地凝住她仍在抖動中的麵龐,眸中逐漸溢出柔色,過了良久,忽然嗬嗬笑起來,“陳方好,我真不明白你腦袋裏究竟裝了些什麼。”歎了口氣,他放緩聲音解釋,“早上想煮粥,才發現家裏沒米了,隻好出去買早點。你看你……”
方好在他平和的聲音裏,感到有些羞窘,她很少在他麵前吐露心曲,竟然如此愚鈍可笑,她紅著臉,掙開他的雙手,往衛生間去了,剛才一時情急,連洗漱都沒顧得上。
關海波隨身跟進去,伸臂將她包攏在自己懷中,看著她擠牙膏,往杯子裏灌水,然後顫顫地刷牙。
他的唇輕柔地落在她烏黑的秀發上,有淡淡的桔香飄入鼻息,清甜可人。他埋首在她發間,呢喃低語,“昨晚……對不起。”
她已經刷完牙,正在絞毛巾,還是聽清了頭頂傳來的這聲道歉,夜裏的情景驀地撞入腦海,雙頰又泛起紅暈,她扭捏了一下,看見鏡子裏他目光灼灼地盯住自己,臉更紅了,閃爍著不敢與他對視。
關海波看著看著,唇角突然一勾,促狹地附在她耳邊低語,“不過,你是該鍛煉鍛煉了,太缺乏運動。”
方好大窘,把毛巾扔在水盆裏,轉身作勢要去撕他的嘴,他悶笑著避過,一把抓住她幾乎要伸到臉上的手,就勢將她拖入懷中。
兩人又糾纏了幾個回合,關海波驟然停下,“別鬧了,快去吃早點,得抓緊點兒時間,我在‘玉玩’訂的禮物還沒去拿,十一點之前我們必須趕到酒店,嚴教授不喜歡別人遲到。”
周六的上午,路上湧動的車潮有如過江之鯽,堵車無處不在。
等一個超長的紅燈,前後的車輛塞得紋絲不動,關海波抬手看了眼腕表,眉心略微皺起,表情不耐,早知道,不走這條路了。然而現在,夾成了三明治,動都動不了,除了等,別無他法。
方好伸手,小心地把音樂調到最低,表情漸漸陷入鄭重,關海波扭頭隨意瞥了她一眼,又有些煩躁地去探視前方是否已經放行。
“昨天下午……我……沒留在學校。”
她開口的時候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了誰,關海波卻敏覺地捕捉到了,心頭重重一撞,所有焦躁不安的情緒都在刹那間消失,他依舊望著正前方,仿佛無動於衷,耳朵卻在仔細聆聽她吐出來的每一個字。
方好不敢看他,緊緊盯視著窗下的**小熊擺件,艱難措詞,“我被林娜的私人助理接去……和她見麵……她告訴我,她要……離婚。”
遠遠地,好像換了綠燈,車龍有鬆動的跡象,他似乎看得很認真,眼珠卻牢牢定在某處,不曾有過閃動,此時,唯有耳朵在起真正的作用。
“後來,她又讓人送我去……去見了……閔永吉。”她說得極低,明知故犯後的坦白,對她來說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害怕他會忽然發作,象從前每次她做錯事那樣。
可是他沒有,他僅僅沉默地注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