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麼了?”綠草心中對顧冬雪如此激烈的反應有所了解,她剛開始也是嚇了一跳,一位姑娘聽到的那一番閑話變成了事實,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隻是當她看到那手捧著明黃卷軸的,穿著一身暗紅色宦官服,麵白無須的大太監問了一句候在門邊的驛丞什麼話之後,便徑直朝著後麵走去,連看一眼他們這個方向都沒有,心瞬間落了下去,看這樣子,這聖旨並不是衝著他們顧家來的。
“姑娘,他們到後麵去了。”綠草輕聲道,用眼神示意了張家人所住的地方。
顧冬雪也平靜了一些,暗歎了一口氣,自己自認為提前知道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已經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可是在察覺事情真正要降臨那一刻,她除了害怕恐懼,竟然什麼反應也做不出來。
這是萬萬不行的,顧冬雪心裏想著,這次是虛驚一場,下一次可未必了。
沒過一會兒就見那傳旨太監從後麵走了出來,他似乎在拒絕驛丞的挽留,徑直朝著停在門邊的馬車走去。
“飯,咱家就不吃了,皇上還等著咱家回去回話呢……”太監的聲音尖細,顧冬雪模模糊糊的聽到這句話,從窗外看去,就見到那大太監又示意旁邊跟著的護衛,說了幾句話,也聽不太清楚,隻不過見到張家所有的成年男丁都被隨後而來的護衛帶走了,張通本人更是被兩個護衛架著往外麵的囚車走去,這次他們來竟然連囚車都帶了,莫非張通的罪名有問題,現在要重新審訊了。
看到這情形,顧冬雪心裏不禁疑惑,不過,張家女眷並沒有被帶回,那就說明她們還是要被流放望青城,這卻間接的證明了張家的罪名隻可能加重,而不可能減輕。
想到這一點,顧冬雪的心砰砰亂跳,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前世他們顧家發生的那場大禍與張家不無關係。
焦慮無奈中,第二日,十一月初一這一日,一大早晨,便有人來通知,說是連蒼山的官道通了。
這次顧家一行人和張家人是同時上路的,隻是少了家中男丁的護持,張家的老弱婦孺更是步步艱難,顧邦正即便有心想要幫忙,卻也自顧不暇,山路雖然可以通行,可是畢竟是雪地,馬車難走,走到稍微陡峭的地段,人便要下馬車,讓下人推著空馬車走,顧家三位主人,包括顧邦正在內,都不是孔武有力之人,這種路走的自然艱難,顧冬雪他們都如此,張家人更是幾乎一步一步往前挨著,也不知挨了多少鞭子,之前的那兩個連走也不能走的婦人早已沒了氣,被差役們埋在了山道旁的林子中,因為雪厚地硬,他們連坑也沒有挖,就那樣直接埋在雪裏,等雪一化,直接便暴屍荒野了,成為叢林中的那些豺狼虎豹的食物。
“造孽喲!”楊媽媽感歎,顧冬雪看著楊媽媽憐憫的神色,心中卻在暗自祈禱,但願這一輩子她們都可以避免暴屍荒野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