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秋風吹在身上,溫暖中帶著舒爽。
這個時節的天氣是最好的,這個時節的京都也是最美的。
立秋當日,琉璃有鬧秋,咬秋和貼秋膘的習俗。
不到午時,翠微閣便客滿為患。
一個個少年英傑或呼朋喚友,或帶著家中兄妹,或攜夫人,或攔同窗,三五成群,四六成團,帶著自以為的豪情和貴氣,進進出出,好一番少年朝氣。
但如此佳節,如此美景,玲瓏卻無緣欣賞,更無心觀瞧。
她離開了京都。走的風輕雲淡,亦如她如風扶沙的來。
三日後,她重新回到了那個溫暖的地方——白駝城。
而這一次,她卻心如寒冰。
“娘親在哪兒?”馬車一停,玲瓏當先跳了下來。這時,孤山響起一聲獅吼,一團白影瞬息而至,玲瓏翻身跳了上去。
“去見你主母,快。”玲瓏抓住了踏月白獅的鬃毛,後者化為一團風撲向醉月湖畔,一團小小的白色緊追不放。
……
醉月湖的桃花落了,千年桃樹桃花開,從未有無花之時。
這是天變,還是人為,又或者是其他?
沒有人知道。
湖邊的木屋內,風十三娘靜靜的躺在那裏,就如同睡著了一樣。她的一隻手裏還拿著酒壺,裏麵雖無酒,卻餘酒香。她的臉上還帶著三分笑意七分醉。
“她隻是睡著了,應該是個美夢。”一道身影從陰影中走出,是個少女,背後背著一把綠色的短弓。
“影子?”玲瓏問。
“小姐竟然知道。”影子一臉的平靜。
“我娘親到底怎麼了?”玲瓏的心急的冒火,卻不能上前,生怕因為冒失造成不可挽回的事情。
“隻是睡了。”
“什麼時候醒?”
“不知道,也許一會兒,也許千年。”
“你在說廢話。廢話多的人,應該死。”玲瓏的雙眼多了一把劍,劍在心中,眸子內有殺意。
影子的手中多了一個盒子,“此乃妖龍逆鱗,本應由白龍崖劍徒守護,帶回白龍。”
“如今,它在你的手裏。”
“劍徒死了,死在了外麵那顆桃樹下。卑職趕到的時候,剛好看到他消散。”影子看向風十三娘,平靜的臉依然平靜,“夫人的手中,握著這龍鱗。她那時已經分不清敵我,見人就殺。”
“我不信,娘親即便成了妖靈,心裏也是善。”玲瓏將盒子拿了過來。一隻手按住了盒子,“不能打開。老劍聖已經封印了它。”
“他人呢?他何時趕到的?”
“在我之前。已經趕回白龍崖,說是要去看看那封印的妖龍軀體是否有變。”
“沒有留話?”
“留了。”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揍你。”玲瓏將盒子收進碎月霜寒鐲。影子轉過身,將床頭的香爐打開,裏麵沒有香,是一顆紫色的珠子。
“老劍聖說,需要家主親自護送龍鱗去白龍,取回醒神箭。以破開夫人的心鎖。”
“心鎖?”玲瓏的雙眼圓睜。
“夫人其實已經醒了,隻是自己不願意醒來。她的靈被自己困在了一個地方。老劍聖說,此珠可保夫人四個月無恙。但家主必須在三個月內取回醒神箭,這樣才能讓夫人真正醒過來。”
“他是劍聖,如有這份心……”
“隻能家主去。至於為何,劍聖沒說,卑職不知。”
“我現在就動身。”玲瓏轉身就走。娘親的安危自有人照料,無需太多筆墨。否則,也不會等到她趕回來了。
“家主可以走近路。”
影子的一句話讓玲瓏停了下來。
“說。”
“去鳳鳴郡,那裏有直飛白龍崖的千年隼。”影子丟過來一個布袋,玲瓏接住收了,轉身就走。她走的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甚至沒有帶起一縷灰塵。
一團白影緊跟著她,就像她的影子,形影不離。
剛出出了醉月湖,聽雪和青竹已經追了上來。
“小姐,朝堂的旨意。”青竹連忙上前,一個飛躍掠到白獅頭頂上空,借著懸空的刹那,將一玉簡呈上,然後緩緩落地。
‘上宗登雲,令出白龍,白龍者五載必出蘊神者九,共謀三山論劍之功。為奪天機,白龍今開山門,凡琉璃之靈秀得白龍令者,即可入劍塚選劍,入杏林。三年進鎏金必入內門,奪造化,成就蘊神,長生可期。’
“王上閉關,這旨意是哪位擬定的?”玲瓏心裏琢磨著,這文筆看似工整,卻透著傲氣,完全不像普通人的行止。
果然,青竹笑著道,“這是白龍崖送到金頂王帳的。右相懶得管這事兒,左相說,就讓小姐帶著年輕一輩兒去見見世麵。不求什麼令不令的,囫圇著去,囫圇著回來,咱們琉璃就是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