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光線不足,密閉的空間連帶著空氣都是壓抑的。
負責這次案件的警察走了進來,然後隨手摁開審訊台上的燈。
忽如其來的強光打在袁芝的臉上。
袁芝幾不可察擰了擰眉,隨後又鬆懈下來,臉上盡是一片淡然。
那警察望了她一眼,按照流程開始詢問。
整個過程,袁芝出乎意料的配合,沒有顯現絲毫的不耐煩。
直到快要結束的時候,那名警察忽然問了句,“你為什麼要偷那顆粉鑽?”
按照這名女模特的收入想要買下一枚粉鑽並非不可能,可她為什麼要鋌而走險去偷那項鏈上的那顆極不起眼的粉鑽呢?即便她已經承認了犯罪事實,但他仍舊要多嘴問上這麼一句。
袁芝嘴角一勾,“誰說我偷了那枚鑽石?”
那名警察愣住,顯然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臨時改變了供詞。
他敲了敲桌麵,提醒道:“袁小姐,您在這裏所說的話都會有記錄。”
“我知道。”
那名警察看了她一眼,“既然你說東西不是偷,那顆鑽石又為什麼會在你手上?”那名警察說完,低頭看了眼記錄本,繼續道:“根據現場的記錄來看,你當時可是直接默認了自己的盜竊行為。”
袁芝搖了搖頭,堅持著剛才的說法,“我沒有偷。”
那名警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合上審訊記錄本。
“那便請袁小姐仔細描述從您帶上項鏈到項鏈不見這段時間做的所有事情。”
袁芝按照那警察的要求,語調平靜道:“當時我去洗手間的時候有個男人撞了我。”
那名警察也知道這件事情,沒吭聲。
事實上,在審訊之前他已是看過那段視頻。那段視頻正好將二人相撞的畫麵拍攝下來,但問題便出現在這了。
假設這名模特真的是被陷害,那視頻中那名帶著鴨舌帽的男子又是如何在短短幾秒鍾的時間拿到鑲嵌在項鏈上的粉鑽,然後放入她的衣袋中?
想想都覺得是天方夜譚,何況視頻的畫麵中清晰地拍攝到男人的手可是未曾接觸到她脖子上的項鏈。
畫麵中的男人沒有任何嫌疑。
那警察拿起桌麵上的審訊記錄,站起身,“袁小姐,我勸你老實交代,臨時翻供對你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袁芝還是那句話,“我沒有偷。”
那名警察麵色有些不好看,隻見他站起了身,出聲道:“你自己好好想先。”說完,他直接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他一走,漆黑的審訊室內便隻剩下袁芝一人。
袁芝動了動身子,臉上卻沒有看見絲毫驚慌。
……
外頭的Jonny急得暈頭轉向。
他已經用了自己能用得上的關係,可惜仍舊沒有辦法將人給保釋出來。
雖然先前袁芝已經給了他暗示,但是他還是很擔心她這次會將自己玩進去。
人以這種方式進了警察局,想要出去可不容易啊。
旁邊的陸昕昕看著焦急得走來走去的Jonny,出聲道:“別走了,我打電話問問我哥有沒有辦法?”
聞言,Jonny眼中一亮。
雖然陸家的根基不在國內,但是想從局裏麵撈個人出來該不會太難。
陸昕昕說完拐進一個角落打電話。
幾分鍾後,她一臉凝重走了回來,朝著Jonny搖了搖頭,“我哥的電話打不通。”
見此,Jonny心頭驟然一沉。
……
路邊停靠著一臉低調奢華的黑色轎車,馬路的對麵便是警察局。
車上。
周秋實側過身,問後座的男人道:“先生,是不是要我過去保釋小姐?”
趙諶沒吭聲。
半搖下的車窗,路上是來來往往的車輛。
“先生。”周秋實以為他沒聽見,重複道。
趙諶收回目光,淡著聲道:“不用。”
“可小姐……”
“她自己把自己作進去,那就讓她在裏麵呆著幾天。”趙諶譏諷道。
那邊發生的事情他都已經知道了,包括她主動攤開手中的那枚鑽石的事情。
自以為是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周秋實有些不忍,“小姐要是真給判刑了……”
趙諶沒吭聲。
良久,才聽見他出聲道:“明天讓何律師過來。”
周秋實心頭一鬆。
何律師可是律師界的神話,傳聞中他可是從未敗訴過。如此一來,小姐斷然沒事了。
“走吧。”趙諶出聲道。
周秋實應了下,也知道眼下這種情況確實不能多待,如若不然先生之前所做的一切可就都白費了。他沒有在猶豫,踩下了油門。
車子緩緩駛離。
……
日落西山,袁芝望著那小小的窗口透著的紅光,心頭一片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