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距離夏國都城寧安並不遠,月兒跟隨雲翼王子他們行了五六日,便已經來到了金國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
雲翼王子看到故土不禁心中歡喜,掉轉馬頭行到月兒所乘的馬車旁,說道:“想不想在草原上騎馬?就像天空中的蒼鷹一樣自由自在。”
月兒掀開轎簾,看了看外麵枯草衰敗的景象,不由得想起那年她和星兒一起被送到金國和親的景象。那是一個春暖花開的時節,草原上蒼翠一片,還開著一些零星的小花。她和星兒走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心情也隨之明朗起來,幾乎忘記了對和親的恐懼,開心地在草原上追逐嬉戲。那是她們前世最後的快樂時光,從那以後,就隻有無窮無盡的黑暗,直至死亡。
月兒出神的樣子也是極美的,眉尖若蹙,一雙丹鳳美目微微眯起,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輕輕顫動。她緊緊抿著紅唇,眼眶中慢慢蓄起了晶瑩的淚花。
雲翼見狀隻覺得心動又心痛,忍不住躍下馬背,伸手推開馬車的車門,抓起月兒的手一把拽了過來。月兒被他拽的身子往前一傾,雲翼就張開雙臂將她攔腰抱住,摟在懷裏抱下了馬車。
“你要做什麼?”月兒驚道。
雲翼也不說話,雙手用力一托,就把月兒送上了馬背,自己也飛身上馬,坐在了月兒身後。
月兒被他握著韁繩的雙手圈在懷中,麵上飛起紅霞,羞怯地說道:“你做什麼,快點放我下來!”
“駕!”雲翼策馬而去,白馬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月兒驚呼一聲,嚇得拿雙手捂住了眼睛,身子不住地瑟瑟發抖。
“靠在我懷裏!沒事兒的!”雲翼笑道,騰出一隻手緊緊地攬住了月兒的纖纖細腰。
月兒又驚又怕,還有一絲歡喜,她透過指縫望了望天空,隻見白雲一朵朵地被甩到身後,湛藍色的天空幹淨地像一塊最純粹的藍色寶石。
“好美啊!”月兒不由得放下雙手,微微仰著頭,感受風從臉上掠過的清涼。
雲翼伸手把她的披風裹緊,湊到她耳邊柔聲說道:“月兒,你才是這草原上最美的風景。”
月兒不禁回首看了一眼雲翼,隻見他的黑發在風中飛舞,俊秀的麵孔距離自己那樣近。他琥珀色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含笑的唇角,都能看得無比真切。月兒隻覺得心中小鹿亂撞,甚至有些胸悶氣短,讓她忍不住微微張開櫻唇,大口大口地喘息。
“累了嗎?”雲翼讓奔馳的馬兒停下,在草原上緩步前行。
月兒搖了搖頭,開心地笑了。
“我感覺你在笑。是嗎?”雲翼湊近月兒的臉,偏著腦袋問道。
“並沒有。”月兒說道。
雲翼輕笑了一聲,攬著月兒纖腰的手輕輕一抓,癢地月兒哎喲一聲,彎腰嬌聲笑了起來,嘴裏喊道:“王子,你別動我,快住手!”
雲翼生怕她坐不穩跌落下去,手上愈發用了力,緊緊地把月兒擁在懷中,低聲說道:“月兒,別叫我王子,叫我雲翼。”
月兒渾身酥軟,幾乎把臉埋進了雲翼的胸口,雲翼低頭看著她烏黑順滑的長發和白皙嬌嫩的脖頸,忍不住低頭輕輕親吻了她的黑發。月兒身上的芳香讓他覺得心醉神迷,他閉著眼睛,用臉頰輕輕摩挲著月兒的頭頂,似乎在那廣袤的天地之間,就隻剩下他們二人。
塞外草原上,熱戀的情人讓嚴冬的肅殺也變得旖旎甜蜜,而大夏國的皇宮,則永遠是那樣的冰冷和堅硬。
昨日一場大雪,冷宮的屋頂似乎都要被雪壓塌了,窗子和門上的糊的紙也被風吹地支離破碎,風雪不斷地湧進房內。星兒拖著虛弱的病體,把大風吹進屋內的積雪一點點清掃出去。她覺得身子一陣冷一陣熱,頭也昏昏沉沉的。本來吃了秦禦醫開的藥,身子覺得鬆快了不少,這一折騰,又覺得難受不已。幸好還有秦禦醫送來的厚棉被,不然這一場大雪下過去,可是要凍死人的。
好不容易掃淨了積雪,星兒看到爐子裏的火已經奄奄一息了。她把棉被披在身上,跑到院子裏拚命地搖晃樹木,一些枯枝掉落下來,她把枯枝收集在一起,抱到屋內燒火。沾了雪的枯枝甚是潮濕,剛一點燃就濃煙滾滾,嗆得星兒眼淚直流,跑到門口倚著牆壁拚命地咳嗽。這一咳嗽,胸口又劇烈地疼痛起來,星兒隻覺得喉頭一股腥甜的液體湧了上來,張口哇地一聲就吐出了一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