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眼,星兒就被那白衣男子的超然氣質所折服。他豐神俊朗,卻又難以斷定他的年紀。看那五官分明是如玉一般瑩潤的青年男子,可他眼中的沉靜卻仿佛是孤寂了千年的深潭。
“你來了?”他的聲音如春風化雨,沁人心脾。
星兒點了點頭,問道:“你就是念月穀主江無塵嗎?”
他頷首一笑,飄然行至星兒的身旁,定定地看著星兒的臉,問道:“你是星兒?”
星兒疑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還知道你有個孿生姐妹,叫月兒。”
“你還知道月兒?你究竟是什麼人?”
他沉默了片刻,眼中似有淚光一閃而現:“我算是你的長輩吧。你若不介意,可以叫我江叔叔。”
“江叔叔?那你是我的親人嗎?”星兒還是沒有明白他到底是什麼人。
“說是親人也未嚐不可,因為我與你的至親···算是至交好友了。”
“我的至親?是那個皇帝還是我的娘親?”
“你的娘親。”
星兒大驚:“你是我娘親的朋友?那你一定知道我娘親長什麼樣子吧?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
“當然知道。其實,你與你娘長得很像,你們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
“我和我娘長得很像?”星兒不禁在腦海中勾勒起了娘親的樣子。
“是啊。小七送來你的畫像時,我確實被驚到了,一時之間都難以相信,你的娘親竟然還有兩個親生女兒在世。”江無塵感慨不已。
“你說的小七是他們口中所說的七公子嗎?”
“是,他是我的小徒。”
“他如何會有我的畫像?又為何把我帶到這裏見你?”
“他與你在宮中時常相見,畫一個你的畫像又有何難?”江無塵笑道。
“時常與我相見?我在宮中很少見到人···”星兒住在冷宮,那是貓狗都不願意去的地方,更別提什麼七公子了。突然,星兒想到了一個人。可一想他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再想想昨晚那個出手淩厲的黑衣人,二者也太不相同了。可是,除了他之外,她在宮中真的沒有什麼時常相見的男人了。
“猜到他是誰了嗎?”江無塵問道。
“該不會···是秦禦醫吧?”星兒心虛地猜到,她有點緊張,不知道自己心裏究竟盼望著是他,還是盼望著不是他?最近這些天,她明明都已經無數次地告訴過自己,要放下他了。
江無塵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是也不是?你快告訴我吧,我都要著急死了。”星兒上前一步,搖著江無塵的衣袖撒嬌道。
“你這樣子,跟你娘親當年真是一模一樣。”江無塵不禁莞爾,輕輕把衣袖從星兒手中扯出,說道:“小七不讓我告訴你,可我知道他並非是有心瞞你。你們小兒女的事情,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真的是他?”星兒一想昨夜竟是秦禦醫幫她出了宮,還派人送她來到了念月穀,不由得心中甜蜜。
“小七前幾天來信說,他想送一個柳皇後所生的公主來念月穀時,我還不敢相信。後來見了你的畫像才確信你就是皎皎的孩子,這才同意你來。這裏是我避世隱居之所,外人是不得進入的。你在這裏很安全,盡管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安心住下。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來望月樓找我。”
“皎皎?我娘親不是叫柳如眉嗎?”星兒問道。
“你娘親在閨中時的小字叫做皎皎。”
“你竟然知道我娘親的小字,那你一定跟她關係很密切吧?你能多跟我講一講娘親的事情嗎?”
“今日太晚了,你想聽的話,改日再來找我。另外,江叔叔也有件事拜托你。”
“什麼事?”
“我與你娘親相識的事情,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小七,可以嗎?”
星兒有些不解,但轉念一想,娘親是因為謀逆被賜死的,世人對她避之唯恐不及也是難免。江叔叔人這麼好,又好心收留她和小蝶,自己應該替江叔叔保守秘密,不要因為娘親的事情給江叔叔添麻煩。於是,星兒認真地說道:“江叔叔,你放心,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
江無塵欣慰地笑了,“好孩子,快去休息吧。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住的地方,土先生會帶你去的。”
星兒向江無塵道了謝,又沿著那長長的回廊出了望月樓。泥鰍大叔和小蝶已經在門口等著她了。
“走吧,我帶你們去你們住的地方。那裏已經準備好了飯食,你們吃了就好好休息吧。”泥鰍大叔說道。
“大叔,念月穀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啊?好神秘的感覺。還有穀主叔叔,他讓我叫他叔叔,可我覺得他看起來並沒有那麼老,比皇宮裏的那個皇上年輕多了。”星兒仍舊是滿腹的疑問。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她的想象,她腦袋裏千頭萬緒,理都理不清了。
“念月穀是穀主所建,算是書上說的那種世外桃源吧。穀主以前是一個遊俠,在外行俠仗義,救助了不少苦命人。遇到有些無家可歸的人,穀主就將他們帶回穀中生活。所以,穀裏住的人,包括七公子他們,都是被穀主從外麵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