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張長老對淩慕寒再好也根本掩飾不了他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的本質。
但凡他負責任一點，但凡他再認真一點，隻怕牧雲都不會這樣死去。
那樣一個小姑娘，心懷愛意將自己一生都交給這個男人手裏，渴望自己被他好好對待，可卻日複一日的失去希望，遍體鱗傷，直到失去最後一口氣。
江綠蕪無法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惱怒，隻想要為她討回一個公道。
張長老被問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嘴唇翕動卻沒有聲音發出。
“綠蕪。”
江老爺低聲嗔怪：“你在說什麼呢？趕緊跟張長老道歉！”
他看張長老不爽快是不爽快可卻還沒有忘記人家的身份，更知道人家這身份不是他這麼個小角色可以招惹的。
江綠蕪現在口頭上一時爽了，將來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連鎖反應呢？
江綠蕪唇角微微勾起就是一個嘲諷的弧度：“師叔，你認為我需要向你道歉嗎？”
“不需要。”
張長老終於發出聲音，整個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你說的都是實話，終究是我對不住她，如果再有。”
“不會再有來生了。”
江綠蕪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人的靈魂會進入輪回，循環往複，但是與你相知相許，為你生兒育女的牧雲隻有這麼一個。”
“哪怕你找到她的轉世，她也有新的親人，新的環境，新的一切，甚至於性格都是截然不同的，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師叔，這個世間不會所有人都會有彌補的機會，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等來被彌補的那一天，在你做出那些選擇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江綠蕪的話就像是凜冽的刀子一樣割在張長老身上，讓他全無半點反抗能力，隻能任由她不斷的說著。
對於父女相認的無聊戲碼江綠蕪不想再看下去，等淩慕寒施法完兩個人便一起離開。
“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淩慕寒看著她，到底沒忍住伸出手。
江綠蕪原本正在想事，被這一出驚擾到，這才注意到淩慕寒的掌心中躺著一顆糖。
“你怎麼會裝著糖？”
“看你經常不知道在想什麼，似乎很難過，吃點甜的，情緒也會更好一些。”
江綠蕪直接將口中的糖給咬碎了：“其實我就是在想一件事情，為何情深的人總是得不到好結局？”
“渡航是，箬薇是，夭夭是，若淩是，如今牧雲還是，我的確一直都不喜歡張長老，但我一直認為他做人正派，他待你，待門派上下都那樣好，為何會唯獨忽視了自己的妻女呢？”
不管前世今生，江綠蕪都認為情感才是這個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可是好像並不是所有人付出了就會得到回報，不說別人，她自己不也是嗎？
在這一刻，江綠蕪心海瞬間漲潮：“師尊，如果真的無法割舍修道之心，如果真的認為修道比一切都要重要，那麼到底為什麼要成親呢？為什麼要選擇那麼一個人跟自己共度餘生呢？既然選擇了為什麼又不能好好對待呢？”
“這到底是自己一時間的意亂情迷還是人的劣根性認為自己就一定要生兒育女，有家才算是完整？”
她的語氣太衝，衝到江綠蕪自己都能感受到了，她是為牧雲而問，卻也是為自己而問。
前世的淩慕寒如果真的不心悅她，想其他辦法安置了她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還要娶了她呢？
娶了她為什麼又不肯對她好，這到底是為什麼，她想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一個答案，如今隻好親自問一問本人，看他的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從認識江綠蕪開始，淩慕寒就知道她是一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別人的經曆她可以表現的好像是自己經曆了一樣，這不算是一個缺點。
淩慕寒思考了下，老實回答：“我不知道師兄的想法。”
“那你呢？”
江綠蕪緊緊地盯著淩慕寒：“你是怎麼想這件事情的？”
那雙眼睛中似乎正燃燒著烈火，裝滿了希望，淩慕寒不知道江綠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眼神，卻下意識的不想欺騙她。
“如若是我，不確定自己心意我不會娶她。”
不確定心意不會娶她？
江綠蕪一怔，她想過自己可能會得到很多種答案，但卻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麼個答案。
前世的淩慕寒難道也是這麼想的嗎？那麼他又是什麼時候對她有想法的呢？是第一次見麵嗎？
可如果真的心悅，為什麼後麵又能那麼冷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