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把人領進來，又倒了兩杯茶，隨即退出去。
蘇鳴盛沉鬱地坐在阮老爺子對麵，不知如何開口。
“老蘇，有什麼事情不能電話裏說，非要親自走一趟。”阮老爺子示意他喝茶，他卻擺擺手。
“我今天來，是來負荊請罪的。”
“負荊請罪？你做什麼事了。”
蘇鳴盛撐著桌子站起來，蒼老的身軀微微一躬，“我對不住你！”
“你把話說清楚，你什麼事對不住我了。”
蘇鳴盛深吸一口氣，“阮寒城的車禍，跟威廉有關。”
“什麼！”阮老爺子聞言拍案而起，“蘇威廉居然謀殺寒城？！”
阮老爺子怒不可遏，一把打翻了茶杯，“我們家寒城跟蘇威廉沒有過節吧！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問過威廉，但他……”蘇鳴盛皺起眉頭，倒不是不願意告訴他，而是蘇威廉含含糊糊地說不清楚，翻來覆去隻說自己害了阮寒城，“但他也沒說原因。”
“蘇威廉這是殺人，這是犯法的！”阮老爺子火冒三丈，“他必須得到法律的製裁！”
蘇鳴盛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蘇威廉是他唯一的孫子，他不可能親手把蘇威廉送進監獄，隻好親自求得老朋友的原諒。
“我替威廉向你們道歉，我願意做出任何補償！”
“哼，蘇銘盛，你別說得好像你多麼誠懇一樣！我不會吃你這套的。無論你做什麼補償，你能讓寒城平平安安地回來麼？！”阮老爺子失控一般咆哮道。
盡管他知道阮寒城平安無事，但是一想到阮寒城曾經經曆過的痛苦，他不禁悲從中來。
蘇鳴盛無話反駁，隻好直挺挺地跪下去。
“你幹什麼！你別以為你給我下跪我就會心軟了。”阮老爺子刻意別開眼，不去看他。
“我知道……無論我怎麼做，都不能彌補你們的傷痛。但是……咳咳！我活不了多久了，我隻想再為威廉做一點事情……咳咳！”
蘇鳴盛劇烈地咳嗽起來，阮老爺子控製著自己不要扭頭去看，他決不能心軟。
“要道歉也是他來道歉，他怎麼能讓你替他道歉。”
“子不教父之過，我沒教好文強，他沒教好威廉，歸根到底還是我的錯。我應該替他來道歉。”蘇鳴盛長長地歎了口氣，“我走之後，沒人護得了他們，這也是我最後能替他們做的事了。”
剛剛經曆了方天翔的事，阮老爺子的確無法對蘇老爺子趕盡殺絕。
更何況這件事要先跟阮寒城商量一下。
“你先起來吧，這件事不會這麼容易就算了。你們蘇家永遠欠寒城一條命！”
能得到這個結果已經出乎蘇鳴盛的意料了，他艱難地站起來，又對著阮老爺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快不行了，說不定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以後還請你多保重身體。”
阮老爺子沒有說話，按下床頭的電鈴，陳伯很快進來把蘇銘盛送出去。
門一關，阮老爺子立刻給寧漠打了個電話。
“爺爺，你不要再費心找孫媳婦了。”
阮老爺子沒有心情和他笑鬧，聲音裏滿是弄弄的疲憊，“不是這件事。剛才蘇鳴盛那個老家夥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