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顧杳,顧雪蘭回到家中,拉出鐵皮車,一個人把鍋和牛雜抬到車上。
擺好簽子和泡沫餐盒,將用黑色水性筆寫好的紙板立正,推著鐵皮車去寶進街。
寶進街是鎮上如今最熱鬧的街,小吃攤、服裝店、飾品攤等眾多,堪稱是種類齊全了。
鎮上這時候還沒有專門的美食街,有小販在這擺攤賣餃子、油條和包子,味道很不錯,附近的人大多都會選擇到寶進街買早餐。
顧雪蘭去得比較晚,好的位置都被占光了,隻剩偏僻的角落。
原本激動的心情稍微收斂了幾分,顧雪蘭把鐵皮車推到角落,手腳利落地把東西擺好。
她深吸一口氣,掀開鐵鍋的蓋,精心熬製的鹵水暴露在冬日的空氣下,霸道的香味以小小的鐵皮車為中心,快速爆發。
暫時還沒有食客到來,顧雪蘭控著鍋下的火,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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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是個木工,每天都在家裏做木活,後來有點資金了,便在寶進街上盤了個店鋪,他負責帶小工做家具,媳婦負責銷售和記賬。
如今很多人都賺上了些小錢,開始追求氣派的家具,他做的桌椅又有好看的花紋,木工也細致,生意挺不錯。
幹木工可是個力氣活,阿生每頓都要吃很多,尤其是早餐。
阿生和自家媳婦都不會做飯,可他和媳婦又挑嘴,隻好每天都到寶進街買東西給自己和媳婦吃。
惦記了一晚上寶進街老陳姐的餛飩,阿生早上一起床,十分迅速地洗漱穿衣跑到寶進街去。
他邁著步子走到記憶中那個攤位,剛走到半路,被一股非常不一樣的味道吸引。
身為寶進街的老常客,阿生對這裏的小吃攤如數家珍,哪個好吃哪個不好吃,心裏門兒清。
聞到以往從未聞過的味道,阿生忍不住移了移步子,在心念念的餛飩和從未試過的食物之間艱難鬥爭,最終狠心轉頭,和餛飩告別。
老陳姐的餛飩他吃過很多次了,反正她攤位一直在,去試試新鮮的好了!
阿生聳著鼻子聞味,試圖找到未聞名的攤位,走了大概百米,耳旁忽然傳來隱隱約約的聲音,那聲音還在不停地循環播放。
他仔細地辨別,這才聽清。
“羊城牛雜,現剪現切,一塊錢一小碗,兩塊錢一大碗。”
阿生加快腳步,終於看到那神秘的小攤,攤前已經圍了十幾個人。
濃湯的香味直直竄入他鼻腔,餓了一晚上的阿生喉結動了好幾下,立馬走到攤位麵前。
注意到攤位十分幹淨,阿生這才喊道:“大姐,給我來一盒。”
正忙活的顧雪蘭抬起頭,舉著剪刀和簽子問道:“東西在紙板上寫著,要什麼呢?”
“大姐”一抬頭,阿生看見她年輕美麗的麵龐,懊惱自己說錯了話。
他看向紙板,上麵字跡工整幹淨,寫著“牛肚、牛腸、青菜,麵筋”等等字眼。
“全都來一些好了。”阿生想到還沒起床的媳婦,補充道,“大碗,要兩盒。”
終於輪到了阿生,顧雪蘭撈起材料,一隻手用熱水消過毒的剪子剪牛雜,另一隻手用鐵簽子穿插,動作熟稔,莫名有些美觀。
將牛雜和配菜裝到泡沫碗裏,放了兩根木簽子進去,顧雪蘭把兩碗牛雜遞給他。
阿生開心地付錢,熱騰騰的牛雜溢著白氣,他忍不住先吃了一塊,然後又是第二塊,最後竟是原地吃光了一碗。
把目光盯向原本留給媳婦的那碗,他邊吃邊對顧雪蘭說:“妹子,再給我來一碗。”
這一抬頭不得了,攤子前麵竟然擠滿了一大堆人,阿生趕忙衝過去,大聲喊道:“妹子,所有料都要,裝一大碗!!1
顧雪蘭忙得在大冬天出了汗,她抬頭看了眼阿生,應聲,“好。”
再次排到阿生時,鍋裏剛好剩最後一碗。
沒有讓媳婦餓肚子,自己也吃得非常飽,阿生美滋滋地拿著媳婦那碗牛雜回了家。
這邊,賣光了牛雜的顧雪蘭朝還排著隊的人道歉,讓他們明天再來。
第一天營業,顧雪蘭不敢準備太多,沒想到一下子就買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