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秦無劫又笑道,“我早說過,我亦有七情六欲。若是我真的大徹大悟,便不會救你們,更不會在時隔三十多年後,再牽扯上如今的江湖事。”
楚輕安有些不知所措,隻得托住香腮,鬱悶的問道:“那我究竟該何去何從?”
“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比不得當年的我們。”秦無劫一臉壞笑,語氣卻十分嚴肅,“你們口口聲聲說著愛,說著情,卻被情愛困住。明明想要不傷害別人,卻又在無形之中傷了彼此。你是如此,那小子亦是如此。你現在無依無靠,不敢去找雪小子,隻是因為你礙於情麵,羞於見他,覺得誤會了他,說了重話,他必不會原諒你。我說的可對?”
楚輕安聞言,搖了搖頭,猶豫了片刻,卻又點了點頭。其實本是如此,隻是她不敢承認罷了。
秦無劫接著說道:“既然是真心相愛,他又怎會因為如此小事怪罪於你,他對你也有情,隻是與你有一般的想法,若你二人皆顧及臉麵,畏畏縮縮,那在我看來,你們之前的恩愛不過是虛情假意罷了。”
楚輕安果斷的搖頭說道:“不是的,我相信雪哥哥對我不是虛情,我對他更不是假意。隻是,隻是我如今已然與我師兄拜堂成親,更是一劍刺傷了雪哥哥,若是我再去找他,必會引起世人非議。”
話音剛落,楚輕安的腦袋便挨了秦無劫的一記竹竿,楚輕安抱著腦袋說道:“你幹甚麼!”
秦無劫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說白了,你們還是太顧及自己的臉麵。我方才已經說了,這愛情是你們二人之間的事,何關他人言語?難道就因為毫不相關的人的流言蜚語,就能拆散一對真心相愛之人?若是你二人真心相愛,何須管那些世人的眼光,更何況你與遊晉文隻是拜堂行禮,徒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並沒有原房,你依舊是處子之身,還懼怕他人閑言碎語麼?丫頭,你很聰明,但這個決定一旦做錯,便會悔恨終生。”
楚輕安聞言低頭思索了一番,良久便跳下石床,堅定的點頭說道:“我懂了秦老頭!我與雪哥哥經曆了那麼多生死都挺了過去,不應該因為一場誤會,就恩斷義絕。此事本是我做錯了,我該去找雪哥哥言明一切,請他原諒。在與他一起揭開我爹爹死的真相!”
秦無劫試探道:“怎麼?這就決定了?不害怕他人閑言碎語了?”
楚輕安笑著回答道:“不怕了,我已經想明白了。正如你所說,若是真正相愛,何須畏縮,何須懼怕他人的無關之言。縱然他們被陳舊的觀念束縛,將我吊起來,用火烤,用刀砍,用劍刺,將我千刀萬剮,我依然愛著雪哥哥,我已然要追隨雪哥哥,此生心誌已明,生死不悔!絕不給自己留下一絲遺憾!”
“好!”秦無劫撫須稱讚道。
楚輕安又問道:“秦老頭,還有一件事,你與我爹爹的恩怨......”秦無劫說道:“恕我直言,你爹的死多半是識人不明,也多少有點咎由自取。但畢竟他已然故去,那我與他的恩怨,也就一筆勾銷了。”
楚輕安笑道:“秦老頭,你真是個豁達之人。哦對了,你怎會對這感情之事如此明理,莫非你也?”秦無劫聞言有些無措,忙說道:“丫頭,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找那小子了!”
“也對,我要去找雪哥哥說明一切,隻是我該如何回去?難道還要等起風之時紮木筏出海麼?上次出海險些死在海上,若不是遇見了那任山淮,恐怕我早已葬身海底了。”楚輕安說道。秦無劫便說道:“無妨,這些時日我功力大增,將你一個女子送上這懸崖已是輕而易舉。我這便送你上去。”
說罷,兩人便來到石廳外,秦無劫抓住楚輕安的臂膀搭在自己肩上,攬住她的腰,內力頓起,腳下若生出雲霧一般,騰空而起,踩住那崖壁便徑直向上走去。不一會兒,那秦無劫便轉身落下,身旁從楚輕安也輕盈落地,兩人便來到那采劍崖上。
楚輕安微笑著拱手拜道:“秦老頭,多謝了。”秦無劫並不說話,就要轉身跳下懸崖,楚輕安忙說道:“秦老頭,好不容易上來了,為何又要回到崖底?”秦無劫徐徐說道:“我早已說過,江湖容不下我,我亦無牽無掛,我若願意上來,早就上來了。可我本無心再牽扯如今的江湖事,聽你說了這麼多,我猜想不久後的江湖必會有一場腥風血雨,丫頭,你和那小子千萬小心。這明爭暗鬥,不如我在崖底自由自在,活的痛快,江湖紛亂,不如隱退,方是正道。”說罷,便轉身跳下那懸崖。
楚輕安見他不願重回江湖,也不勉強,她知道采劍崖通往後山鏡湖,那裏有一條小道還可以下山,便朝那兒奔去。但轉念一想,又潛回了自己屋中,取了盤纏,又趁著守衛調換之時,前往馬廄搶了一匹馬,衝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