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江湖何由心難留(1 / 3)

金光自掌中四射,若洪水傾瀉,離江酒以左腳為軸,極快的旋轉著,狂風卷起飛沙,其間迸射出數道金光,凡金光所及之處,重甲侍衛的長刀化作齏粉,盾牌廢做鐵片,重甲崩裂,化為碎片,紛紛脫落。

裏層的侍衛倒下一排,其後還有侍衛,前赴後繼,兩百多人若潮水般湧上前來,片刻之後,滿地廢鐵,那些士兵不是已然昏厥過去,就是抱著肚子哀嚎著,哭喊著,滿地狼藉,不堪入目。隻剩下那站在重重疊疊倒下的士兵身後的中平帝,眼眶瞪裂,如同見鬼一般,驚魂未定。他從未見過有如此武功,能以一己之力打破上百的士卒。

死傷大半的甲士們堆疊成重重疊疊的人牆,將原本還算寬闊的道路徹底堵塞,一時水泄不通。

可離江酒強撐著身子,其實體內早已大亂,方才催動太多內力,無論是送楚輕安平安離開,還是使出造化歸元,又或是方才用初塵經震破五百名鐵甲,皆需耗費大量的內力和真氣,導致五髒移位,丹田大亂,如今的她再難使出一招初塵經,忽的喉頭一腥,唾出一口血來,又用手腕蹭去,眼神閃爍,看向那不斷後退的中平帝。

縱身躍起,落在正欲轉身逃跑的中平帝身後,拎起他的後領,揪住他的衣服,一推肩膀,將他轉過身來,極快的胸口上一點,點住穴道,將中平帝定在原地,卻沒有封住他的啞穴。

“好漢,莫要殺我。好漢若是饒我一命,我,我甚麼都肯答應。”中平帝奮力的扭動身子卻動彈不得,靈機一動,便示弱求饒,想謀求一條生路,好爭取時間,等待大軍到來。

離江酒是何許人也?她早聽見幾裏外的馬蹄聲,便知有援軍正在朝此處彙聚,此地決不可久留,便看著那中平帝躲閃的雙眸說道:“中原有句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好自為之!”中平帝急忙答道:“是是是,我記下了。”

話音剛落,離江酒飛身而起,向山下衝去。待離江酒身影消失之後,從此離開的方向飛來一塊小石子,正打在中平帝穴道上,將其穴道解開,中平帝隻覺渾身酸麻難耐,以顧不得滿地哀嚎的士兵們,慌慌張張的跑回了皇宮,又命人加強戒備,將皇宮內外圍的水泄不通,以防不測。

再說回楚輕安,離江酒在宮外牽製了大半的守衛,以致關隘守軍調動,從而有了可乘之機,楚輕安便借此機會跌跌撞撞的衝下山去,不知走了多久,視線模糊,隱約又看見那三座茅屋,卻再無力去敲門,便昏倒在門前。

而楚輕安先前買的那匹瘦馬竟奮力仰頭,嘶鳴起來,馬叫聲驚醒了已然歇息的老人家,那老頭兒披著破爛的外衫打著哈欠開門說道:“你這畜生,大半夜也不叫人安生。”說罷,便朝著那瘦馬走去。

才走了不過兩三步,忽覺踢中了甚麼柔軟的東西,急忙揉著惺忪睡眼,瞪圓眼睛,定睛細看,覺得那人有幾分像楚輕安,才想起楚輕安與玄衣出門,至今未歸,便將她拖到屋中,抱到床上,點起油燈,捧著那油燈來到床邊,借著火光細看,果然是楚輕安!

見楚輕安衣衫殘破,左肩頭往下一大半的青山皆被染成紅色,而幹涸的血跡已然板結,但還是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她的手中還緊緊攥著折雪劍。

老頭不知該如何救治,隻得打了一盆水來,用布條沾了水一點點替楚輕安擦去臉上的髒汙,又用一塊布巾搭在她的額頭之上。少頃,楚輕安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被燈紅照亮,再不是那昏黃的月光。老頭見楚輕安蘇醒便關切的問道:“丫頭,你沒事兒罷?”

“扶我起來......”楚輕安雙唇慘白,聲音極為微弱,看來是失血過多所致。

老頭上了年紀,聽力大不如前,隻見楚輕安雙唇微動,便湊到她跟前又問道:“丫頭,你再說一遍?”

“扶我起來......”楚輕安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撐著床榻,欲坐起身來。老頭便扶住她的臂膀,協助她盤腿坐在床上,待楚輕安坐直了身子,老頭才退到一旁,環顧四周,家徒四壁,長歎一口氣,拍了拍身側說道:“可我這老家夥家裏也沒甚麼藥草,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救你啊......”

楚輕安的臉色極差,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強提一口氣,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指著角落自己留下的包裹說道:“我那包裹裏......還有些金瘡藥,煩勞......煩勞你替我拿來......”楚輕安的每一句話都帶有極重的鼻息聲。

老頭兒便快步朝著楚輕安所指的方向走去,提起那藍錦布包裹來到桌前,借著燈火解開包裹,取出一個小瓶子模樣,上麵還貼著紅紙標簽。老頭兒雖不認字,但看著紅紙上寫著三個字,心裏估摸著大概就是金瘡藥,便將藥瓶與紗布遞給了盤坐在床上的楚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