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衣亦不閃躲,幹脆躺在了山門前,擺出一副潑皮無賴樣,便暗自恢複內力便說道:“是真是假,自有真理在。我此行來是特地來拜見林掌門的,若是不讓我見她,我便睡倒在你山門前,再也不走了!你自己看著辦罷。”
那弟子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總不能真的殺了洛白衣,傳揚出去,人人皆道西方劍派弟子濫殺無辜,畢竟自視名門正派,還是要顧及些臉麵。那弟子糾結一陣,收起長劍,滿臉嫌棄的說道:“好好好,我替你通報便是!真是無賴!”說罷,那弟子輕輕踢了一腳洛白衣,便轉身向大殿走去。
洛白衣倒是無所謂,隻要能搬來救兵,縱使讓他下跪磕頭也無妨。眼見那弟子走遠,便翻身坐直了身子,打坐調息起來。
山門弟子來到西方劍派銀月山莊之中的正廳大殿之上,此處乃是平日掌門與護法長老議事之地,喚作問桑殿。弟子上前拜道:“稟報掌門,山門外有一江湖人自稱叫洛白衣,有要事求見掌門。他還說他是連夜奔襲八十裏從傾雲府趕來拜見掌門,若是掌門不允,他就待在山門外不走了。”
“荒唐!我堂堂西方劍派,威震江湖,乃劍術宗師,豈有他人在此肆意妄為?你去多帶些弟子將那無賴趕出山門去罷。”西方劍派兩大護法長老之一的陸莊虞說道,此人仙風道骨,清瘦蒼老,約莫六十多歲。
那弟子正欲領命退下,坐在問桑殿當中首座的林茹雪便阻止道:“且慢!”且看那林茹雪,分明年過四十,卻還生得俏麗非凡,單從外表看僅二十出頭,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兒,但身為女子能當上西方劍派的掌門,武功自然不必說。況且習武之人的年齡本就不好從外貌判斷。
那林茹雪身著紫衣,襯得皮膚白皙。懷抱著江湖十大名劍之一的桑月劍,劍眉星目,滿麵英氣,青絲束成一個發髻,盤在腦後。成熟且端莊。
“掌門有何吩咐?”弟子又躬身道。
林茹雪饒有興趣的問道:“你說的那人是甚麼模樣,年紀有多大?”那弟子雖是一頭霧水,倒還是如實答道:“那人自稱叫洛白衣,身穿一襲白衣,滿身塵土,年紀,約莫二十上下。”
那陸莊虞向來不滿林茹雪當掌門,論資排輩也該是由他來繼任掌門之職,故而他在心底輕視林茹雪乃是女子之身,時常借故刁難。見此情形便陰陽怪氣的問道:“掌門問一個無賴作甚?堂堂掌門之尊,應該將精力放在門中事物上,而不是這些瑣事。若是每一個人都說有要事求見,那你這掌門,豈不要活活累死?”
林茹雪受此諷刺,卻不生氣,隻是微笑著說道:“多謝陸長老關心,隻是此事不同於一般的瑣事。那無賴二十歲上下,竟能一夜之間奔襲八十二裏?如此年輕便有如此了得的輕功,看來此人並非一般無賴。理當相見。”
“哼,他說是跑來的就是跑來的了?如此妄信他人之言,遲早會惹禍上身,禍及門派!”陸莊虞不屑一顧的冷哼一聲說道。
而坐在另一邊的另一位護法長老顏儒羲終於開口調解道:“好了好了,二位休要再爭了。為了一個外人,何須傷了自家和氣?”這個顏儒羲長老原是林茹雪的師兄,生來一副和善臉,愛做和事佬。對任何人始終都是笑眯眯的,十分謙卑,他已然年近五旬,不胖不瘦,長相普通。但這麼多年來正是由他從中調解,才免得林茹雪與陸莊虞撕破臉皮。
顏儒羲笑著說道:“不過掌門所言確實有理,此子我早有耳聞。這洛白衣年紀不過二十,但輕功絕頂,綽號雲中豹,原先是十鬼堂蕭無痕的義子。先前江湖上盛傳蕭無痕已死,十鬼堂解散,不知如今他怎麼會出現在我銀月山莊。”
“十鬼堂?那就更該將其捉住,交予一葉劍門發落!”陸莊虞對這愛和稀泥的顏儒羲也頗有微詞,聞言更是氣的須發倒立,目中有火,“十鬼堂作惡多端,為惡一方,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更何況十鬼堂曾聯手殺害了一葉劍門的楚雲山門主,真是死有餘辜!如今他送上門來,豈有放過之理?”
林茹雪卻不以為然道:“楚雲山之死,江湖上傳聞頗多,真相尚且不明,豈能妄作推斷,草草斷定就是十鬼堂所為?況且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豈有如此待客之道,不如先讓他上殿來說明緣由,再作商議。”說罷,便抬手示意那弟子將洛白衣招上殿來。
弟子回到山門前時,洛白衣也已調息完畢,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在山門處等候。看來他也有所改變,不再是凡事都冒失武斷,學會了人情世故。那弟子也一改先前的傲氣,謙卑的說道:“掌門有請。”那眼神之中閃爍出幾分恐懼,原來那弟子聽聞些武林同道的傳言,隻道是十鬼堂個個都是殺人魔頭,心狠手辣,自己絕不是洛白衣的對手。
而洛白衣亦不在意,便隨那弟子步入問桑殿中,弟子複命退下,洛白衣撩起下擺,恭敬的下跪說道:“晚輩洛白衣拜見林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