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雪便吩咐道:“將請帖拿來我看。”弟子遂將請帖呈上,便退出堂去。林茹雪拆開信封,讀罷請帖,竟臉色大變,先前的笑容煙消雲散,隻留下滿麵的憤懣與驚詫。顏儒羲也有所察覺,心覺不妙,忙問道:“掌門師妹,這請帖之中究竟寫了甚麼?”
林茹雪憤然起身,將那請帖遞與顏儒羲,滿目輕蔑,冷冷的說道:“你自己看罷。”
顏儒羲讀罷請帖,也驚得站起身來,眯起的雙眼瞪得滾圓,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驚詫的表情:“這遊晉文膽大包天,太過狂妄,目中無人。竟然擅自召開武林大會,欲做武林至尊,號令天下,叫我們這些大派城府於他,真是癡心妄想!”
林茹雪長舒一口氣,負手踱步道:“原先他一葉劍門在玉佛大會一舉奪魁,理當做武林至尊。可玉佛隨即丟失,下落不明。如今江湖傳聞,玉佛乃是在東陵王爺手中。沒了江湖公認的憑證,他一葉劍門憑什麼號令天下。”
“更何況他一葉劍門開山立派不過數十年,方曆兩任門主,楚雲山一死,一葉劍門在江湖上的地位大不如前,如今他卻如此狂妄,想做武林至尊,真是厚顏無恥。”顏儒羲將那請帖狠狠擲在地上。
“聽聞一葉劍門送來請柬,不知所為何事?”熟悉的聲音自殿外傳來,二人循聲看去,原是那陸莊虞長老大步流星,晃著寬大的袖子走上殿來,“請帖何在?掌門可否供老夫一觀?”
顏儒羲遂將請帖拾起,交予陸莊虞,陸莊虞雖年老,但脾氣火爆,看罷已是怒發衝冠,劍眉倒懸,渾身顫動,斷喝一聲將那請帖向頭頂拋去,抬起手來就要打出一掌,卻被林茹雪阻止,按住了手背說道:“長老不可!”
“怎麼?難道掌門還想去參加這場如兒戲的武林大會麼?”陸莊虞憤懣難平,氣的墜下袍袖,轉過身去。林茹雪接過那請帖,收在身邊說道:“不僅要去,還要我親自去一趟一葉劍門參加武林大會。”
顏儒羲與陸莊虞皆不解道:“為何?”
林茹雪緩步走回堂中香案之後,取下那懸在壁上的桑月劍,緊緊握在手中,背對著二人說道:“因為我是一派之主,誰是武林至尊意味著誰可號令中原武林,左右著西方劍派的命運,所以我必須去一葉劍門一探究竟,無論是吉是凶,都一定要去。”
“好!有魄力!”林茹雪話音剛落,陸莊虞竟大聲叫好,這是第一次他打心眼裏稱讚和佩服林茹雪,“掌門不愧是掌門,既然此事事關西方劍派未來的命運,那就必須要去!老夫陪你一起去!”
林茹雪也展開笑顏,陸莊虞撫須大笑,唯獨那顏儒羲還是麵帶愁容,眉頭不解:“隻是門派絕不可全都奔赴一葉劍門,隻是帶的人多了會耽誤路程,帶的人少了隻怕......”
“此行一葉劍門,我隻帶五十個弟子,有我和陸長老在,想來也不會出甚麼事。”林茹雪吩咐道,“隻是要有勞師兄鎮守山門了。”顏儒羲還是有些擔心,他有預感,此次一葉劍門之行絕不是簡簡單單一個武林大會這麼簡單,難道有甚麼大事要發生?“隻帶五十個人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
“兵不在多而在精。昔有張遼千人可破萬卒,這五十個弟子隻需精心挑選,並無大礙。”林茹雪將桑月劍負在身後,便對陸莊虞說道:“煩請陸長老前去挑選五十名武功可靠的弟子隨行,我們這就啟程,繞過城池,南下一葉劍門。”
說罷,林陸二人便走出堂去,隻留下顏儒羲一人垂頭思索。“這遊晉文究竟在盤算著甚麼?一葉劍門......”顏儒羲一砸拳頭,忽然想到,山門之中此時正住著一位一葉劍門的門主夫人,何不去找那楚輕安問問?顏儒羲笑著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笑著走出了大殿。
而此時的楚輕安正推開房門,站在回廊之上呼吸著新鮮空氣,放空腦海,不去想這些天亂七八糟的事,雙眼微睜,卻看到林茹雪與陸莊虞正在銀月山莊中央的扶桑樹下召集弟子,楚輕安不知何故,隻是靜靜看著。
正巧那轉角處的房門也被推開,洛白衣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屋子,伸了伸懶腰,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滿意的咂咂嘴,自言自語道:“好久沒有睡得這麼香了。”見楚輕安躲在柱子後不知再看些甚麼,便躡手躡腳的靠了過去。
“你在看甚麼呢?這麼入神?”洛白衣話剛說出口,楚輕安反手就是一拳,直直的打中了洛白衣的左眼,疼的洛白衣直咧嘴,捂住了左眼連連後退。楚輕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誤傷了人,急忙轉過身來去拉洛白衣,半愧疚半責怪的說道:“你,你,你沒事罷?你說說你,沒事站在我身後幹嘛?”
“大姐,是你打的我,怎麼還怪起我來了?”洛白衣無辜的揉著眼睛說道。楚輕安湊到他身前,原想道歉,看他如此狼狽的模樣,左眼已然發青,竟“嗤”的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