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各大門派陸續到達叢劍山腳,又分批上山,齊聚演武場。而昨天夜裏,傾雲府城的城門便按照約定,於戌時三刻悄悄打開。早已收到洛白衣消息的柳緣君等人終於出了城,靠在牆角邊,抖著腿抱著雙臂的洛白衣等了許久,才見三人出城。而洛白衣的手中還攥著四匹馬的韁繩。
柳緣君拍了拍正在低頭思考的洛白衣的肩膀,驚得洛白衣直起身子,看了眾人許久才反應過來,忙說道:“你們終於出來了,我們必須趕緊前往一葉劍門,出大事了。”
“甚麼大事?”三人問道。
“遊晉文廣發英雄帖給各門各派,說是要在一葉劍門舉辦武林大會,由他做武林至尊,號令天下。各派都將到達叢劍山,而且全是掌門親自參加!”洛白衣緊張的說到。柳緣君三人聞言劇變,還是柳緣君一下就問到了要緊之處:“大會何時舉辦?”
洛白衣掐了手指算了半天,抬起頭來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明天。”
“啊?”三人聞言險些驚掉了下巴,“我們立即動身!興許還能在大會結束之前趕到一葉劍門救下阿雪!”四人翻身上馬,向南奔去。城樓上忽然舉起眾多火把,傾雲府府尹宿理枝站在城樓,望著城下馬蹄揚塵,對身旁的士兵說道:“明日卯時,正常打開城門,放百姓進出。”
且說第二日,所有州府便照常打開城門,而此時各大門派也都彙聚一葉劍門。可遊晉文卻遲遲不見,隻在演武場命弟子們稍作招待。而此時跟隨西方劍派進入一葉劍門的楚輕安為了暫時不暴露身份,便裝扮成西方劍派弟子模樣,混在人群中低著頭站在演武場上。
“這個遊晉文也太不像話了!竟然讓我們這些前輩等他這麼久!”馬雄叉著腰氣衝衝的說道,一屁股坐在了一葉劍門弟子為他準備的椅子上,身後是約莫五六十個高大威猛身負鋼刀的弟子。
“就是!”錦繡閣閣主秦天遊一拍桌子附和道,“我們好歹和他師父是同一輩分的人物,卻如此怠慢,分明是不將我們這些前輩放在眼裏!”雖說那秦天遊乃是前一任閣主嚴戈的師弟,但也不過是個三十不到的青年人,大不了遊晉文幾歲。
而伏龍寺的住持空武畢竟是出家之人,自然要平和的許多,站起身來麵向眾人,左手持禪杖,右手施禮說道:“阿彌陀佛,諸位請稍安勿躁,勿造口業,和氣為貴。”說罷又轉身對一葉劍門的弟子道:“不過遊門主確實令我等等候多時,實不是待客之道,煩請轉告遊門主,還是早些出來罷。”
那弟子也恭恭敬敬的回禮道:“門主稍後便到,請諸位再等待片刻。”
“等,等,等,我們都等了一個時辰了,還要等到幾時!”北方劍派的掌門金劍鐵骨單子執憤憤站起身來,細看此人麵貌清臒,下頜頗長,留著一撮羊角胡,雙目狹長,看上去就極為凶悍,“遊晉文到底想做甚麼!竟然癡心妄想想做武林至尊,號令天下!哼,癡人說夢!如今玉佛早就不在他手,他還有甚麼資格做武林至尊!”
單子執一番話,激起了在場除一葉劍門外所有弟子的共鳴,眾人齊聲呐喊道:“叫遊晉文出來說話!叫遊晉文出來說話!叫遊晉文出來說話!”
而那端坐著的麒麟山莊莊主藍城見身後弟子群情激憤,也暴喝一聲,站起身來,右手扯住那身旁的黃花梨木桌,一把將那桌子抬起,向演舞台上擲去。正在此時,演武場正對著的一葉劍門大殿之上傳來一聲令眾人不寒而栗的笑聲:“哈哈哈哈,藍莊主這樣似乎是有些不合規矩罷!”
話音剛落,那將要落地的木桌竟“嘭”的一聲在半空之中爆炸開來,騰起一陣白煙,白煙散盡,隻剩下滿地的碎木屑。
眾人正為那隔空震物趕到驚詫之時,遊晉文從大殿之中飛身而出,白袍飄動,連翻三四個筋鬥,落在演武場的高台之上,演武場周圍又揚起大大小小七十二麵旌旗,上書“武林至尊”四字,在場所有的一葉劍門弟子立即下跪齊聲高喊道:“武林至尊,獨步江湖,文成武德,天下臣服!”
此言一出,演武場中央的門派弟子們皆哄笑起來,唯獨各自的掌門還端坐在前,除了少數幾個有些陰沉以外,其他麵色都還算沉靜。
向台上望去,隻見那遊晉文頭戴束發紫金冠,滿頭白發係成馬尾披在身後,一襲白袍一塵不染,猩紅的外袍,漆黑的裏子,霸氣十足,銀色走邊繡金龍,白衣飄揚綴伏虎,落葉飛花做點綴,鷹目傲視天下雄。腰間懸一柄長劍,挺立在高台之上,俯視著各門各派。
“讓各位前輩就等,晚輩遊晉文,失禮了。”說罷,還裝模作樣的彎腰作揖,兩眼卻向下一瞥,觀察著眾人的反應。遊晉文的心腹弟子快步走上高台,遊晉文直起身子,負手站立,傲視群雄,輕聲問道:“都到齊了麼,有甚麼門派沒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