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片刻,慘叫聲漸無,這才稍稍心安了些。直到那楚輕安買好藥材返回此處,見祝清秋神色慌亂,大汗淋漓,心內起疑,提著那藥包便上前一把把住祝清秋的手。祝清秋未曾反應過來,驚得向後一仰,定睛看時,原是楚輕安,這才冷靜下來。楚輕安疑惑的問道:“發生何事,祝清秋為何如此緊張?”
祝清秋強笑著搖頭說道:“未曾有事,一切安好。”
可楚輕安見她神情慌亂,目光閃躲,不敢與自己對視,分明是心中有事,不肯言明,便朝屋內張望,好似突然明白了甚麼,已猜中七八分,也慌了心神,連忙問道:“莫不是雪哥哥他們出了甚麼事?祝清秋,你說啊,是不是雪哥哥出了事......”祝清秋垂下眉眼,緊咬下唇,不肯言語。楚輕安連連搖頭,哽咽道:“不可能,不可能的,離前輩神通廣大,不可能救不了雪哥哥的。雪哥哥隻是被遊晉文所傷,該是很好治的!不會,不會出事的!”
楚輕安已是語無倫次,祝清秋攥住她的手安慰她道:“妹妹你休要慌張,此事尚未作定奪。我也隻是推測罷了。此時屋內情況誰也不知,或許,或許離前輩已然將他們治好也說不定呢?”楚輕安卻不肯再等,心急似火,便要衝入房中:“不行,我要進去陪著雪哥哥......”
祝清秋還記著離江酒的吩咐,一把攬住楚輕安,將她擋住說道:“萬萬不可,妹妹千萬不可魯莽。離前輩特意吩咐道,任何人不得進入房中。若是衝撞行事,擅自闖入,打擾了離前輩為他三人療傷,輕則功虧一簣,重則有性命之憂呀。”
“祝姐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讓我進去可好,我求求你了。”楚輕安已是神誌不清,隻要低著頭往裏闖,手裏的藥包也在碰撞之中掉落在地,涕泗橫流,眼角泛紅,口齒不清。雙腿微曲,隻差跪下央求那祝清秋,祝清秋心中酸楚又有何人能知?見她如此悲痛卑微,心頭一軟險些就要方她進去,但很快也清醒過來。
“妹妹休要怪我,你的心思我自知曉,怎奈此事關及性命,不可魯莽,妹妹亦是聰明人,怎生今日這般無理取鬧?”祝清秋不覺吐露心中所想,言語一出口便知是極為施禮,怎奈說出的話如同潑出的水,又如同將那釘子楔進木頭,便是將釘子拔了,可傷痕仍在。
楚輕安被她一番話鎮住,直起身來死死盯著祝清秋,那兩潭清水般的眼眸蕩漾著滿滿的怨念。“你說的輕巧......若是你遭遇此事,你可冷靜否?”楚輕安握緊拳頭質問道。祝清秋被她一番話難住,沉吟片刻便說道:“山淮亦在房中,我的心思與你無二。”
“與我無二?”楚輕安冷笑一聲道,一把抹去頰邊殘淚,指著那祝清秋說道,“笑話,你的心思怎會與我無二?任公子早已脫離險情,可雪哥哥至今生死未卜。任公子活下來了,你是開心了,可以與你所愛之人相伴一生了,那我呢?我與雪哥哥經曆一路坎坷,無數次生死離別,皆不如今日之險!如今雪哥哥命懸一線,我必須陪在他身邊,若是你不讓開,我便殺了你!”
祝清秋也沒想到楚輕安會說出如此傷人之話,滿懷委屈無處釋放,多少反駁的言語湧到嘴邊又咽回肚中,戳著胸口說道:“楚妹妹怎能說出如此之言?雪弟弟亦是我的朋友,難道他的安危我就不擔心麼?再者,我其實那種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之人?”
楚輕安也意識到方才是意氣用事,怎奈話以說出,抹不開麵子,又不肯服軟認輸,亦不肯道歉,但畢竟心中有愧,遂將頭扭向一旁,不與祝清秋對視說道:“那你便當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隻是我今日便要進去,若是雪哥哥因你而......我必讓你付出代價!”說罷,又低著頭往屋裏衝。
祝清秋還是遵循那離江酒的叮嚀,死死將楚輕安攔住,三次將她推開,楚輕安又急又氣,心中煩悶無比,積蓄的火焰也終於被點燃,怒火燃起,將理智燃燒殆盡,竟從院中一顆光禿禿的樹上這下一段小枝來,約莫兩尺多長,攥在手中直指祝清秋道:“你休要再多管閑事!”
“我非多管閑事!我隻是希望你清醒一些!我也同樣心係他們的安危,隻是你這樣非但救不了他們,還會害了他們!”祝清秋仍苦口婆心的勸慰道,隻是此時的楚輕安再聽不進任何的勸告,一心要進屋陪在刀雪客身旁,便仗開那樹枝,直直刺向祝清秋。
“妹妹當真如此絕情?”祝清秋仍不敢相信,平日裏那個活潑善良的楚輕安怎會如此乖戾,連連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