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前輩?”二人皆未曾聽說過,相視一眼,十分尷尬。左丘卻也不在意,正所謂是非終究自分明,見二人如此,也隻是搖頭笑道:“以你二人的年紀,不知曉我的名號也是情有可原,再者我早已退出江湖多年,在此間開了個莫忘齋,想來江湖上已沒有幾人還記得我。哈哈,莫忘莫忘,江湖事,多崎嶇。”
見他言語之中暗藏玄機,舉手投足之間風度非常,又相貌奇特,隻怕其武功不在秦無劫之下。更難得可貴的是,能在經曆江湖事後瀟灑脫身,至今仍心如明鏡。楚輕安與刀雪客心中又添了幾分敬畏與欽佩。
“不知前輩是否與我爹有交?”刀雪客謙恭的問道。“你爹蘇尚,確實是個英雄,隻是我不曾與他相識,倒是你祖父蘇瑾,與我有過數麵之緣。罷了罷了,退出江湖多年,何必提起這些前塵往事,莫要再問。”左丘擺手說道。
楚輕安便發問道:“前輩既然不想提起前塵往事,那為何將這店名取名為莫忘齋?”左丘答道:“該記甚麼,該忘甚麼,皆由心定。此莫忘二字,不過是莫要忘了凡事皆有心定,僅此罷了。”說罷,那左丘從袖中取出一隻紅木八角匣子,手掌大小,雕紋精細典雅。
“小子,正如我先前所說,你體內三股內力,雖各有所長,但卻不能為你所用。飄散在你體內,相互排斥,反而容易衝擊五髒六腑,損傷經脈穴道。我雖不知你與秦無劫有甚關係,和離江酒又有甚麼淵源,單從他們肯將內力交予你便說明乃是為助你。隻可惜你卻不能以自己之力調和這三種內力,不僅無益,反而有害。”左丘神秘的說道。
此言絕非空穴來風,刀雪客亦時常感受到體內多股內力的碰撞,更有甚者有時會堵塞經脈,導致內裏運行不暢,功力無法全部施展出來,而秦無劫當時傳授他這十方歸心功時也曾說過,需要他自行調和體內相斥的內力,不想事情一多,便將那忠告拋之腦後。
楚輕安見他麵色沉重,便知此事多半是被那左丘料中,搶先一步請教道:“敢問前輩可有醫治之法?”左丘正等她提及此事,便將那攥在手中多時的紅木匣子伸到兩人麵前。二人齊聲問道:“此為何物?”打開匣子,乃是一層金絲絨鋪就,正中放著一顆普普通通的藥丸,越有拇指大小。
藥丸雖外表普通,可卻有一股異香撲鼻。那香味勾魂奪魄,又極為刺鼻。楚輕安已將《濟世青囊》熟讀於心,世間千萬種藥材不說全不記得,也曉得個上百種。今見此藥丸,卻說不出個名堂,心中自然沒底。刀雪客掃了她一眼,卻不見回應,故而不敢伸手取藥。
“怎麼?方才敢喝那盞茶,此時卻不敢吃著藥丸了?”莊丘調笑他,故意譏諷道,“蘇尚的兒子怎麼膽量如此之小?”見刀雪客仍猶豫不決,左丘終於不再戲耍他,空自跺腳歎息道:“你這小子,好生多疑。雖說江湖險惡,但也不至如此。你休看這藥丸普通,可正如我一樣,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這藥丸乃是用海外鯨雲島上獨有的藥材龍涎草製成,此草自帶異香。折下此草用冰山雪蓮為藥引,皆搗碎做粉末,再用天山冰水混合,置於竹中,以冰雪封口,置於火上。待冰雪融化,冰水蒸騰之時,取其上層粉末撚為丸。此丸珍惜無比,可凝聚內力,調和真氣,於你而言再合適不過。”
刀雪客還是半信半疑,倒是那楚輕安拍手笑道:“我記起來了,龍涎草乃是極為珍貴的藥材,生長極為苛刻,須生長到三十年以上才能入藥,且多在海外,千金難求!其入藥後對調和內力確有奇效!”
“還是這丫頭見多識廣,怎樣,小子,我沒騙你罷。過了這村也就沒這店了。若不是看你與離江酒有些瓜葛,我也不會幫你。”左丘又撚著胡須笑道,漆黑的眼珠轉動著,似乎在盤算著甚麼。楚輕安重重點了點頭,刀雪客這才接過木匣,取出藥丸服下。“這藥生效還需要些時間,你們既是來買兵器的,那就四下看看罷。”
左丘搖搖晃晃的轉到了櫃台之後,捧起紫砂壺一連灌了好幾口茶水,又抄起金算盤搖了搖。“雪哥哥感覺如何?”楚輕安滿懷希冀的問道。刀雪客表情複雜,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覺體內十分暖和,呼吸也順暢了些,並無其他感覺。”楚輕安微微點了點頭,二人又麵向那左丘拜謝道:“多謝前輩!”
“免了免了,我早已不是江湖之人,休要拿那套禮節來糊弄我。”左丘連連擺手,似乎對這謝字極為不屑一顧。垂下頭去,撥弄著算盤,不時抬頭去瞟二人。楚輕安見他如此模樣,必是有求於他二人 ,不然不會將如此珍貴的藥平白無故送予兩個萍水相逢之人。楚輕安便先一步問道:“初次見麵前輩便以大禮相贈,我等晚輩又豈能不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