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少年魂消奔白馬(1 / 3)

“已然過了辰時,為何還不見山淮和清秋的蹤影。”柳緣君愈發覺得這件事不對勁,楚輕安便說道:“西市相對較為窄些,隻有一家客棧。想來祝姐姐他們一定在那悅來客棧落腳,我這便去尋他二人前來。”

剛欲起身,便被刀雪客攔下:“你且與師姐待在此處,切莫走動。我去去便來。”刀雪客提刀出了茶樓,直奔西市而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折返歸來。

“如何?可尋的他二人否?”兩女齊聲問道。

刀雪客卻麵色凝重搖頭說道:“沒有。客棧掌櫃說他們天還未亮便離開了客棧,昨晚他們房中還似有打鬥之聲,隻怕是出了甚麼事。但他們既然今早已走,應該並無大礙。”

“可知他二人往何處去了?”柳緣君又問道。刀雪客答曰:“不知。”楚輕安托著香腮陷入了沉思:“即將動身前往承天府,祝姐姐二人卻突然沒了蹤跡,這該如何是好?”眼神在刀雪客與柳緣君身上流轉,三人皆是愁眉苦臉,一籌莫展。

柳緣君忽然說道:“我們初來東陵,隻與應無疾打了個照麵而已。加之清秋與山淮從未與他人結怨,深更半夜,屋中怎會傳出打鬥之聲,難道又是應無疾的詭計?”

又柳緣君與刀雪客在,自然輪不到楚輕安傷腦筋,聞言便連聲附和道:“一定是的!那應無疾詭計多端,心懷鬼胎,昨日若非任公子揭穿他,他還不願意帶我們一起上京呢!隻怕是他懷恨在心,又恨祝姐姐二人不能為他所用,故而想乘機除掉他二人,這才半夜動手!”

“既然他二人沒事,理應與我們在鼎香茶樓相會,為何又要趁著天還未亮,離開客棧,不告而別呢?”刀雪客問道。

“莫非有甚麼難言之隱?”三人正思索之間,還是楚輕安率先突破,索性說道:“既然懷疑是那應無疾所為,那說不定祝姐姐與任公子也猜到了是應無疾所派之人,說不定一大早就先行去找那應無疾理論了!”

柳緣君與刀雪客相視一眼,愣在原地。楚輕安隻當是自己說錯了話,見二人默不作聲,怯生生的低下頭去,撥弄著手指細聲說道:“我說錯甚麼了麼?”刀雪客二人無論武功還是資曆,皆在她之上,她雖是一葉劍門門主,可江湖經驗仍是有限。

可刀雪客與柳緣君見她這副模樣,卻大笑起來。柳緣君啞然笑道:“如此簡單的問題,我們卻沒能想到。也罷,這便往東陵王府去走一遭!”三人遂結伴出了鼎香茶樓,往東陵王府而去。

未走多遠,楚輕安蹦蹦跳跳走在前頭,回頭去望那兩三步外的柳緣君與刀雪客,喊道:“雪哥哥,柳師姐,走快些。”刀雪客卻苦笑著說道:“慢些走,小心點。”柳緣君見狀,偏頭小聲對刀雪客說道:“若是太平盛世,我倒希望你二人並非江湖之人。”刀雪客笑道:“等將朝鷹族的細作誅滅,輕安回一葉劍門安頓好後續諸事,我便與輕安隱居世外,不再過問江湖中事?”

“怎麼,不想報仇了?”柳緣君問道。

刀雪客輕歎一口氣道:“我已經想明白了,為何爹爹不願我牽扯到複仇之中。有時候仇恨真的會蒙蔽一個人的雙眼,讓你難以去看到這世間其他美好的事。恐怕爹娘在天之靈,也不願我似從前那般,不得安枕,日夜為仇恨所擾。”

柳緣君的目光滿是欣慰,微微點了點頭:“師父師娘在天之靈,可以瞑目了。”

“那師姐,你呢?如果不報仇了,你又該何去何從?”刀雪客深知柳緣君難以放下舊情。她為客雪山莊放棄了它作為女子最好的年華。世人多半隻知那白衣護寒山的雙槍柳緣君乃是男子,可刀雪客卻知柳緣君從不將自己的喜怒哀樂強加於他人之身。

這位堅毅的師姐從未有過一句抱怨,無論是自小嚴苛的練武,還是在客雪山莊滅門之時浴血奮戰,又或是浪費了十年光景孤身闖蕩江湖,尋找客雪山莊的仇人,世間千萬的苦難愁苦皆由她一人擔起,她本可以抱怨,可以放棄,她卻一直護著刀雪客長大,哪怕並未陪在他身邊,也一直心係著這位師父唯一的孩子,客雪山莊的少主,她的師弟。

二人的感情早已超越至親血脈或是男女之情,不分彼此。彼此的陪伴就好像是呼吸一般,難以察覺,卻又不可分割。柳緣君放不下刀雪客,刀雪客同樣也放不下這位至親的師姐。

“或許,我會回到客雪山莊罷。暫時還沒想好。”柳緣君的目光閃動,竟露出一絲苦澀。刀雪客見她又要孤身離去,生怕她像十年前那樣再度離開自己,急忙說道:“師姐為何不與我和輕安一齊隱居,不再過問江湖之事,不好麼?”

柳緣君聞言微微一笑,平靜的說道:“你二人情投意合,本該白頭偕老,共度一世。你能尋得佳人如此,師父師娘也定會為你高興。我這個做師姐的,再也不能為你做些甚麼了。正所謂葉落歸根,客雪山莊是我長大的地方,我的一生早已獻給那茫茫雪山,若是有生之年能回到那裏,於山腳立一座小屋,平靜度日,了此殘生,便已是萬分欣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