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沒事的話衍澤絕對不會來吵她,肯定有壞事發生,顏曉棠一時間心驚肉跳:不會是師父出事了吧?
衍澤哪能看不出顏曉棠的臉色,忙簡潔地把緣由說清楚,怕顏曉棠擔了不必要的心——不是海上傳來的消息,早晨的時候,月出到下麵沙洲去了,與人發生了衝突,約定下午比鬥。
衍澤一聽到消息就忙調查了一下激怒月出的是什麼人,結果一查,就著急忙火地來找顏曉棠了。
“是什麼人?”顏曉棠也很驚奇,以前的上潮民現在都縮著頭走路,沙洲成了落潮民的地頭,以他們師兄弟幾個在落潮民中的地位,居然還能讓人在沙洲把月出給惹了?難道不該是有人對月出說上一句不敬的,立即就被拖去喂魚麼?
衍澤擦著汗道:“是清邑安伯侯府的公子,隨行的還有清邑落霞宮的人,幸虧早上落霞宮的人沒跟到沙洲去,可是下午的比鬥會不會來就不一定了。”
顏曉棠一聽就炸了:“楚子樂他吃多了跑到照萊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衍澤想了想,不應聲不好,隻得連連點頭:“是啊是啊,還跑到沙洲去了……”長老內心很想說,照萊很多鳥屎,甚至有一些外地商人以為照萊的白岩是被賊海鷗的鳥糞塗白的。
顏曉棠眼睛一轉問道:“你找個借口把清邑落霞宮的拐你那兒去不行嗎?”
因為玉簡裏畫影的存在,現在凡是太微仙宗外門的人,恐怕都能認出伯兮和月出,真要被見到,他們在照萊的安穩日子便沒有了,換地方?伯兮在這,她哪也不去。
衍澤賠笑:“麻煩的就是隨行的落霞宮弟子是暗中來的。”
他不多說,隻說這一句,果然顏曉棠立即皺眉,低著點頭琢磨去了。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其中意思有很多,首先一條就是:這個清邑落霞宮的弟子是幹什麼來的?是跟安伯侯府公子楚子樂的私下交情,出來玩樂的?還是借玩樂隱藏其他目的?清邑落霞宮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他懷著目的而來,清邑落霞宮也知道,甚至就是落霞宮派來的,那又是因為什麼?
遇彤畢竟是這裏的大長老,他的死至今還瞞著上頭,一來怕追究死因,二來擔心外門管事又派一個來,徒增變數。
會不會就是遇彤太久沒有出現,引來其他落霞宮的懷疑?
更深地想,是不是有人察覺到了照萊的不對勁,用派小蝦米來試試水?
對方暗中跟著安伯侯府公子前來,如果不是衍澤心裏有鬼,就不會去查知這件事,所以顏曉棠提出的辦法做不得,一做,萬一沒有什麼,卻反而欲蓋彌彰引來懷疑。
顏曉棠想了一會。衍澤很急,查消息就用了些時辰,他親自換裝跑下來又用去了一個多時辰,再一會比鬥該開始了,隻好低聲提醒道:“或者,先去看看比鬥情形,再做判斷?”
他眼前這個孩子,不止有恐怖的手段能製住他,還有更加恐怖的,別說是其他孩子,就算是成年人也少有的心計思謀,導致他在這孩子麵前說話時,總是缺乏膽量。
不過,有用的建議顏曉棠當然會聽,點點頭道:“就這樣,走。”
她隨手接過一旁弟子遞來的鬥篷一披,把一身靈器的衣飾擋一擋,就跟著衍澤趕去沙洲。
那楚子樂是什麼人?
清邑的惡霸也是有輩分的,楚子樂就是上一輩的惡霸翹楚,雖然沒有混到顏曉棠這樣,一個就鎮住一窩的威風地步,也是輪得上座次的一位。所謂座次,可不是欺壓百姓,棒打流氓便可以,少不得要夠身份、夠膽量打砸官衙,才叫霸氣。
照萊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跟邕國國都清邑的權貴子弟八竿子打不著一丁點關係,硬要牽強附會的話,或許一年裏照萊能出幾枝擺上公子們案頭的珊瑚,就很了不起了。
遊山玩水?這地界年年遭水患,遍地衝出來的蘆葦蕩和坑渠,哪門子的風雅是看坑。
美女?清邑的官妓樓裏塞滿了曾經為後為妃為公主的各色美女,需要到照萊覓食?好扯。
除了這兩個目的,顏曉棠想不出楚子樂跑到照萊的理由,更逞論這位公子還跑去了沙洲。
難道……他也逃難來的?
今天這件事在沙洲鬧得很大,多少跟商桔棟有關係。
倒不是商家少爺又作妖了,不過鑒於少爺名聲在外,身為他師伯的月出也在短短時間裏成了沙洲名人。
他不像顏曉棠關在屋裏不出來,他的修煉跟靈獸密不可分,然而如今靈獸這種東西,對他們來說已經是稀罕物了,修煉一事,月出根本是停滯不前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