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棲遲宮取回來的其餘幾件靈器,顏曉棠都請師父看了看,武器她有,身上穿戴的,以前落霞宮也早備了好多套,若要說他們最缺的,一是療養神魂的靈丹或者相關的花木,二是伯兮下次築基所需的月光之靈和血魂之精,三是月出的坐騎。但是這三種一種比一種難以弄到,沒有一方仙宗的勢力在背後支持,隻靠他們這點有限的人手,連個線索都很難找到。
給召南看這些“獲利”的時候,顏曉棠本沒抱著希望,想著大約也是要丟進錦帶裏,跟墳坑裏找出來的各種靈器放一起的貨色,將來也許有用,也許無用,沒想到召南一瀏覽,便輕輕地笑了:“正合你們用。”
“咦?”顏曉棠看了眼穀風,要是合用,怎麼找到的時候穀風沒說呢?
穀風幹咳一聲道:“我、我忘了師弟們還不會……”
召南彈下指頭,穀風沒敢躲閃,被“嗑”一聲,彈中腦袋,悻悻地做了個無辜的表情。
召南教訓他道:“伯兮一個,你一個,以前就屬你們兩個最張狂,他而今改了,你卻還不肯悔改,整天用你兩隻酒窩裝乖,你當為師看不出來?”
顏曉棠“嗤”一聲笑漏了,原來不止她一個覺得穀風的酒窩很不單純。
“師父……”穀風哀求道。
召南不給他麵子:“師弟修為低、無靈器法寶用,便與你無關了?伯兮是管不了他們的,你要為師管?”
穀風忙道:“師父,我好老實嘛,不敢不管的。”
召南“哼”一聲,故意走快一步。
穀風隻好迎上顏曉棠等候的目光,做出師兄的樣子道:“這幾件都是用作飛行的靈器,飛行靈器是結丹期以下弟子趕路用的……顏顏,你讓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顏曉棠才不給他麵子,劈手奪過幾件靈器便自己琢磨起來,難怪召南要教訓穀風,搞半天這幾個都是寶貝啊!穀風瞧不上,可他三個師弟非常的瞧得上!
說起來他們師兄弟五個斷層不是一般二般大,伯兮築基期,過一陣該煉氣期了……穀風是元嬰,下來月出築基期,顏曉棠築基期,徙禦也是築基期,就沒有個中間層,要是把桐崧他們算進來,他們倒是能算做中間層,可他們畢竟不是召南門下的弟子,被扣下來的,不能算。
其實伯兮也不該按一般的修為等階來算了,他以築基期修為殺了化神修者,這事要是爆出去,怕是能夠又一次使紫極生滅劍轟動天下。
穀風還在叨叨地說著:“師兄是看你整天在林子裏鑽得高興,不一定喜歡上天,這幾件也不是什麼好的法寶,靈器嘛……”
顏曉棠擺擺手道:“行了行了,沒你事了,前麵陪師父去。”
穀風委屈臉:“我這個師兄還是很好的。”
“嗯,整天給我看你裝滿陰謀的酒窩。”顏曉棠斷言道,反正穀風又不會動真格打她,誰怕誰啊!
穀風急忙又把酒窩搬出來,笑得燦爛無比,就這麼上前找召南去了。他跟顏曉棠都是看事情太透徹的人,說話互相留三分,關係便能親近三分。
顏曉棠跟穀風有些地方很像,隻要他們願意,他們可以跟大部分人變成朋友,穀風會使人覺得真誠,而顏曉棠給人可靠的感覺,但偏偏他們兩個都很清楚自己絕不容易把人當朋友,穀風的張狂就同召南評價的一樣,藏在他一對討人喜歡的酒窩後麵,真誠的背後說不定根本就看不起。
顏曉棠也很狂,隻不過她的界定不是仙凡,不在身份,隻在心計思慮。
甘儀就很成功的得到了她的重視,但甘儀仍舊在顏曉棠慣例內,在她慣例外的隻有伯兮一個人。
顏曉棠到現在都不知道伯兮到底是過分的聰明,還是過分的笨——“師祖”質問伯兮時質問得很透徹了,很多事情伯兮是沒有選擇的,所以顏曉棠跟“師祖”想法一樣,認為主要的責任不該伯兮獨自承擔,召南有責任,而當年選了伯兮修習紫極生滅劍的師祖也有責任,可伯兮時至今日還是不願意離開召南身邊去給自己找活路,這樣看他很笨,可他真的笨嗎?隻憑他從來沒有把紫極生滅劍遺忘這一點來說,他就是聰明人。
伯兮或許不如顏曉棠有識人的本事,不能把形形色色的人去皮去肉地瞧個通透,但伯兮卻清清楚楚地知道該如何做選擇。
顏曉棠想,伯兮很可能一直就知道“師祖”是假的,為什麼不揭穿?
因為揭穿了沒有任何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