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血,鮮紅瘮人。
宋嬋根本不敢動彈。蕭墨寒拉了她一把,這一用力,胸口的血流得更洶了。宋嬋身體僵硬,他這一拉,跌撞回床上。
蕭墨寒舉著她手放在刀柄上。
“是拔還是繼續往下紮,生死全由你了!”
他雲淡風輕,好像在討論明天的天氣一樣,口吻隨意,可是臉色漸漸發白,額角四周,冷汗涔涔。
“這是最後給你的機會,你想清楚。”
宋嬋根本沒辦法想。她希望蕭墨寒償命,可她沒勇氣殺人。蕭墨寒自行解決,她也怯。
她到底在怕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糊糊塗塗地僵著手,半天沒做選擇。
“還是我來吧!”蕭墨寒覆上她的手,卻是沒有往上提,而是往下壓。宋嬋被他嚇到,腦子裏有個聲音在呐喊:“不要!”
她遵從那道聲音,在與蕭墨寒爭奪主導權時,鬼始神差地把刀給拔了出來。
血順著刀光,噴了她一臉。
蕭墨寒疼得牙關一咬,腦袋重重往後一磕,暗暗鬆了口氣。
沒死,她到底,還是舍不得動手。
這說明,她心裏還是有他的,那麼,他們之間,就還有機會,並不是如以前他以為的那般,關係僵硬的無處可破!
“去拿毛巾和醫藥箱來。”他迅速調整心情,開了床頭的燈,指揮宋嬋幫他保命。
宋嬋哆嗦著身子下床,去浴室擰來熱毛巾,又從櫃子裏把醫藥箱提了出來。她跪在床上,打算用熱毛巾先給蕭墨寒把身上的血擦幹淨。
她完全傻了,不知道這個環節,其實是應該先放後麵的。
還好,蕭墨寒是清醒的,單手打開藥箱,咬牙從裏麵抓出一團醫用紗布,死死壓住傷口,讓血不要流得那麼快,另一隻手在裏麵翻找止血的外用藥。
用牙齒撕掉包裝,把藥粉撒在傷口上麵,染紅的紗布扔進垃圾桶,再找出一塊新的,把傷口周圍的血清理了一遍。做完這些,傷口的流血量在藥的作用下明顯減少。
這時,蕭墨寒試著坐起了身子,他用枕頭墊在身後,半靠在床頭。然後拿走宋嬋手裏的毛巾,“過來。”
聲音明顯比剛才虛弱了許多。
宋嬋早已三魂沒了兩魄,蕭墨寒這麼熟練的自救方式,說明他不第一次受傷。可她腦子裏一片空白,根本沒心思去問這些人。
機械般地把身子挪過去。
“再近點。”
宋嬋依言再近點。
蕭墨寒抬起手臂,把毛巾摁到她臉上,噴在她臉上的血已經涼了,溫度和空氣融為一體,宋嬋傻眼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就把它忽略掉了。
“傷的是我,要赴死的也是我,你哭什麼。”他擦得很仔細,比他擦自己傷口的時候要仔細一百倍,好像那刀紮的是她的臉而不是他胸口一樣,那麼地小心翼翼。
“你哭,是不是代表,你還不想我死,你對我還有餘情,不僅僅隻有恨?”
“既然如此,那往後就不要再使小性子了。我們都好好的,重新開始。”
他聲音很輕,像一陣風,吹進宋嬋的耳朵裏,吹過就算。
宋嬋根本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他剛才逼迫她握刀往下刺的瘋狂情景。
“好了。”蕭墨寒擦掉她臉上的血,順便把她的眼淚一並抹去。然後把毛巾扔到桌上,宋嬋看了眼,原來讓她搓熱毛巾是給她用的。
“給我包紮吧!”
幫她處理完,輪到自己了。蕭墨寒把藥箱放到她跟前,從裏找出一捆繃帶放她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