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意怎麼會不認識呢。那個男人,在那天她試婚紗後,將她堵在飯店的洗手間,那樣地親吻,仿佛要把她揉進他的骨髓裏,那情景那感覺,幾乎成了她每晚必做的惡夢。
她失過憶。
全家人都告訴她,她自小是在F國長大,從不曾離開他們半步。但其實她心裏知道,這是一個謊言。因為她有感覺,感覺那空白的幾十年裏,一定發生了什麼。
家裏幾乎找不到他們全家人的合影。
三歲以後的合影,她翻遍父親的書房,二哥的相冊,別說全家福,就是她的單人照都沒有。
除了照片,儲物樓閣裏,歸置的一些舊物,也沒有她的東西,但裏麵卻大哥和兒哥兒時玩過的水槍玩具。
她就像一個影子,活在這裏,卻沒有一點痕跡。
這說不過去。
她心裏有疑問,但父親的解釋從來含糊其辭。大哥和二哥也極盡敷衍。他們都不想說,那她就不問了。
隻要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就行。
況且反正都忘了,至於忘記了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
直到,直到家裏人撮合她跟虞天浩,直到那天遇到這個自稱是她丈夫的男人,她才又開始反複糾結。
她很想想起過去的事,想知道她跟這個男人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五年的康複治療,她與病魔作鬥爭的歲月裏,他從不曾出現,但他卻在她毫不知情的時間長河裏,一直沒有放棄的找尋。
她想,他們以前應該很愛吧,否則,沒有轟烈刻骨的感情,怎麼支撐他走到現在。
“小意?”
霍如意一時想入了神,忘了要回虞天浩的問題。
目光動了動,她咬唇道:“見過一次,但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和虞天浩在台上,蕭墨寒在台下,被霍日華的人攔著,兩人隔得至少有十米的距離,但蕭墨寒有心靈感應似的,驀然抬頭,朝她再次望過來。
那雙檀黑的眸子,湧動著她看不懂卻又讓她心悸的情緒。
她能感覺得到,他們之間有牽扯,但她又莫名感到害怕……
“別怕。”感覺到她的顫栗,虞天浩一隻手環住她的腰,將她帶進懷裏,輕輕撫著她的背。
一來想安撫,二嘛,自然是向那個來擾婚的男人宣示主權。
虞天浩抬眸,迎上蕭墨寒的視線,目光平靜豎定,卻挑釁十足!
蕭墨寒眸子立即眯起,隨後視線略過他的臉,落在霍如意身上:“我把證據帶來了,你要不要下來親自檢驗?”
他把手裏的兩個紅本子再度舉高,陸青廷這會兒看清了,不止是他,雲鶴、法琅先生、虞父、虞母都看清了,自然也包括離他最近的霍日華。
大家都盯著本子上的“結婚證”三個字,擰著眉陷入沉思。
不知眼前這個男人,究竟要幹什麼。
蕭墨寒也不磨嘰,直接把結婚證翻開,待看到裏麵的大頭照,虞父虞母直接震懵:“這,這女孩是小意?”
聽到她的名字,霍如意身子晃了晃。
虞天浩手臂一收,將霍如意摟得更緊。他看著台下的蕭墨寒,眼睛死死盯著對方手裏的本子。
蕭墨寒嘴角輕扯,聲音像落在頸背上的雪花,冰冰涼涼:“霍老,重婚罪,是要坐牢的。你確定這場婚禮還要進行嗎?”
霍日華沉著臉沒說話,不知在想什麼。
但不管他在想什麼,宋嬋他都一定要帶走。
“你放心,我不會讓我的妻子去坐牢的,但我會告霍家,拐賣。告虞家,強搶。”
即便你們兩家有權有勢,可今日在場的,都是海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雖然平常懼於霍虞兩家的財力勢力,捧著供著,可真有踩低的時候,誰又會顧及那點情份腳下留情,隻會踩得更狠。
而除了他們,還有各家媒體。
他們口口相傳,事情一旦曝光,必定是鋪天蓋地,虞霍兩家就算再動用關係,估計也保不了清譽。
霍日華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臉陰沉得厲害。他實在沒想到,蕭墨寒居然有膽子跟他這麼耍狠。但若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得了他,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