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擔心的是周禮文，一個那麼凶殘的罪犯，這一次卻那麼輕易地就被他們抓到了，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頭兒，樓上沒塌，也沒有其他的東西，我們很快就能下來了。”
小蔣的聲音忽上忽下的，大概是在下樓梯，江楓不能把所有人都投入到建築物內，隻能在門外耐心地等待。
沒過多久，江楓就看到頂著一頭灰的小蔣，手裏押著即使灰頭土臉也仍然不減紳士風度的周禮文，見他臉上帶著十分森冷的笑容，心裏總覺得不對勁。
江楓心裏忽然劃過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念頭，他臉色大變，伸手去摸周禮文的身上——
肩膀腋下沒有、腰間沒有......大腿上也沒有......小腿上也沒有——難道真的是他被周禮文嚇唬得多了，所以才多想了嗎？
“頭兒，你找什麼呢？我之前已經搜過他身上了，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小蔣湊到他的身邊，悄聲問著他。
“我本來還懷疑他身上有炸彈的，但是搜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
江楓心底微微鬆了一口氣，但是卻還是不敢全完放鬆警惕，伸手在周禮文的肩膀上推了一把：
“走吧，跟我們回警局。”
周禮文順勢跟著拉住他手銬的一個警員，朝著警車的方向走。
江楓看著他的背影，心裏總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時半會兒卻想不到到底不對勁在什麼地方，直到——他看到周禮文有些微跛的步伐！
“他的腳不對勁！”
他朝著周禮文的方向走過去，伸手拉住了他：
“把鞋脫下來！”
“江局，這鞋子怕是脫不下來了，拖下來的話，隻怕這裏所有人都要提前去見閻王爺。”
周禮文笑著，還隨意地踢了踢鞋尖，眼神淡然得根本不像是一個時刻都準備著要殺人的人。
“你、你在鞋子裏麵放了什麼？炸彈？你這個瘋子！”
江楓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的動作，眼中爆發出一片赤紅色，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人，敢三翻四次地這樣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
“是啊，我是個瘋子，我的命運一直都由不得我自己來選，所以我今天就要自己來做出自由的選擇。”
周禮文神情有些恍惚地抬頭，呆滯地望住天空。
隻可惜冬日的寧城，天空總是一片灰蒙蒙的，好像總沒有個希望和盡頭似的，就像是他的命運一樣，永遠都蒙著一層不透光的灰色。
他回想一下，人生已經快走過了三十個年頭了，可是他卻一直在報仇的泥潭裏打轉，從來沒有人問過他心裏想要的是什麼，沒有人關心過他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就連他的親生母親，也隻是把他當成一個可以寄托對父親的的思念媒介、或者是當成發泄她對父親的不滿的載體。
他早就過膩了這樣的日子，也早就厭煩了這樣的人間了。
他想要的溫情、他想得到的被愛的感覺，大概是再也沒有希望了吧。
既然如此，在這樣的人間再待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呢？不如直接告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