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兵伸出左手,搭在鬥笠男的肩膀上,湊過頭去輕輕說了句:“汝若不死,王爺心何安。”
言畢,陳一兵左手一用力,將鬥笠男推倒在地,抬起右腳踏在鬥笠男身上,將手中長劍的血漬往黑袍上擦了擦。
良久。
“汝不該來的,好好在院裏呆著,不是挺好嘛”陳一兵轉過身來,扯出一塊白綾,緩緩的擦拭著手中長劍,看了眼不遠處大口喘氣的許劍平。
“若知是此情形,某寧願自己未曾來過。”許劍平此刻正雙手放在自己膝蓋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回答道。
“我若說是王林舍身求義,與之同歸於盡,不知汝信否”陳一兵又恢複了昔日的嬉皮笑臉,正如同許劍平當初與他說:“我隻是路過,路過,汝可信否。”
“某信,某當然相信,某當然想相信”許劍平心情跌到穀底,從第一天來到荊州城,陳一兵便是許劍平相處最久的兄弟,如果說錢捕頭是處在上下級關係中的兄弟,那陳一兵真真切切是許劍平交心的兄弟。
是他領著自己吃肉喝酒,是他領著自己查案,是他陪同自己徹夜暢談……
“唉,許兄,從汝來的第一天起,我便知道遲早會走到這一天,如可知,我有時很羨慕你,正直,善良,辦事專注,且及富頭腦,我是真的把汝當自家弟弟。”陳一兵終於將手中長劍擦拭幹淨,月光透過劍身,直刺人心。
“為什麼?”
“此案可以了結了,連環殺人案所有涉及人員都已伏法,你完成了你的使命,我也完成了我的任務,如何”陳一兵或許是真的不想傷害許劍平,這是一個提議,也是陳一兵自己的退路。
“為什麼?”
許劍平還是同樣的問題。
“你去你的京都,我繼續呆在這做我的捕快,不是挺好嘛”陳一兵還是揚著那張笑臉,他內心裏還是想珍惜這份情誼。
“為什麼要殺王林”許劍平第三次問道。
“許兄,汝太固執了”陳一兵收回了笑臉,露出悲涼之意,“看來,劍又白擦了!”
陳一兵雙腿一蹬,舉起手中長劍,直刺而來。
許劍平並未躲避,一來躲不開,二來他必須接住此劍,是的,一個未入品的想要接住四品劍修的劍,那隻能是用身體。
隻見許劍平一個側身,陳一兵之劍直接沒入許劍平的肩胛骨處,所幸陳一兵並未使出全力,或許還念及舊情,或許是瞧不上其的武力。
許劍平伸過雙手,死死的拤住陳一兵的長劍,雙手瞬間血流不止。
“沒用的”陳一兵右手用勁想將長劍抽出,卻發現劍卡的異常的緊。“咦”陳一兵顯然低估了許劍平的決心。
“汝真的不該殺王林,那是我們的兄弟”許劍平直接身體一用力,長劍直接穿過肉體,一劍透心涼。
許劍平順勢抱住陳一兵,大喝一聲。
“殺!”
後方。
一刀身影猛地從一處斷牆處衝出,猶如蛟龍出海,手中大刀攜帶著漫天刀氣,一刀入魂。
這一刀是屠刀,屠盡天下汙垢,這一刀是情刀,斬斷世間愛恨情仇。
原來,錢捕頭擔憂許劍平等人安危,在院內調息結束後,便強撐著一口氣追擊而來,恰好趕上許劍平與陳一兵對峙。彼時的錢捕頭雖然是四品巔峰境界,但重傷未愈的他現在不是陳一兵的對手,所幸許劍平急中生智,利用自己的肉體,將陳一兵短暫的控製住,方才有了那一刀入魂。
陳一兵低頭看著刀刃從自己肚皮透出一節,在月亮的輝映下,璀璨如光。
是的,方才自己就是用同意的方式一劍刺死了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