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沙發上坐下,葉朵朵便開門見山道:“袁師兄,倩倩的後續治療計劃在哪裏?”
大概是覺得她這個話問的急了,袁木愣了一下,回過神才道:“在我房間,我去拿給你。”
他立即又站了起來,轉身上樓取了一份文件過來,放在了葉朵朵的麵前。
“這是我寫好的她後續的治療計劃,包括用藥情況等等。我已經交了一份給你們的精神科主任。這一份,你拿去看一下。他們治療的時候,你心裏有個數。”
“嗯。好。”
葉朵朵拿起來隨手翻著。柳倩的事始終是她的一塊心病。也正因為如此,明知道容寒聲那麼介意,她還是見袁木一麵。
精神科方麵,她不是特別擅長,未免自己有不明白的地方,她許久沒再說話而是將袁木給她的資料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約莫過了十來分鍾,從頭看到尾覺得沒什麼異常的地方之後她才合上資料,對袁木道:“行,那就這樣麻煩你了。謝謝。”
她這一聲謝謝是由衷而發,袁木卻笑笑搖頭,頗有些無奈道:“朵朵,你現在真是變了。以前你讓我做事,從來隻是交代一聲,什麼時候說過謝謝?”
那時候是那時候,心中少顧忌,相處自然也就大方的多。以前袁木也經常拜托她幫忙做點事,她從不推辭,他也從不說什麼謝謝。
不隻是她和袁木是這樣,他們和孟白的其他徒弟之間也是這樣。他們以兄弟姐妹相稱,相處也兄弟姐妹間的相處,誰找誰幫個忙什麼的從不需要謝字。
隻不過現在,她和袁木之間隔了個容寒聲在中間,她也不好總是麻煩袁木,就像現在,若不是為了柳倩,她也不會請他幫忙。
心裏想了這麼多葉朵朵卻沒將這些想法說出來。她隻是朝袁木笑了笑,然後站了起來:“好啦,事說完了,子熙感冒了,我還得趕著回去看看他。袁師兄,明天我就不送你上飛機了。到了z城我們再聯係。”
“子熙感冒了?”袁木也站了起來,微微皺眉,“要緊嗎?”
“不要緊,小孩子感冒生病常有的事情。”葉朵朵語氣輕鬆的說道,看了看袁木之後,她走向自己的行李那邊,手提起行李的時候,她又狀似隨意的說了一句:“還有寒聲,他昨晚喝了不少,今天也有點不舒服。我不放心,是該回去了。”
“容寒聲……”
袁木低低的說了這三個字,語氣很輕,卻還是被葉朵朵聽見了。
她提著箱子轉身,並沒有刻意去看袁木的臉色。袁木盯著她看了一會,又淺淡的笑了笑:“應該的。那你回去吧。”
葉朵朵的話中之意,他聽出來了。每一次,她如此強調的時候,他都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
她在告訴他,她心裏的人是容寒聲。
就算他們現在在鬧矛盾,可她心裏想的還是容寒聲。她沒打算把這個矛盾擴大化,相反的她現在正竭力的去縮小,消除這個矛盾。
因為,她愛容寒聲。
葉朵朵想告訴他的就是這些。怕傷了他們的師兄妹情誼,她沒有說的很直白。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但是對他來說,她這樣的話真的有用嗎?
他覺得,似乎也沒什麼用。
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鑽牛角尖的一種感情。像葉朵朵現在,他明顯看出她愛容寒聲愛的很累,很艱難,日子過得並不舒心。可她卻執迷於此不想出來。
也像他自己,明知道這個女人心裏都是另一個男人,他還是忍不住想……靠近她。
前麵,葉朵朵拖著她的小皮箱不緊不慢的走著,袁木跟在後麵,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深邃,心底幽幽一歎,沒再說什麼。
葉朵朵上車後,站在廊簷下送她的孟白看向了站在自己身邊的袁木。
“你看清了嗎?”
他突然提問,袁木愣了一下,轉眸一看,迎著孟白灼灼銳利的目光他也沒說什麼隻喊了一聲:“師父……”
孟白轉過目光看了看那漸行漸遠的車影說道:“從朵朵來那年起,我就看出來你喜歡她。前些年,我和你們師娘其實也很希望你跟朵朵在一起。但是後來,我就發現,你們不合適。”
不合適?袁木微微詫異,盯著孟白,也沒多問,隻等著他自己說。
孟白又轉過來看他,幽幽的歎了一聲道:“朵朵這孩子,性子倔強,不服輸,她喜歡的是那個能從她心裏征服她的人。那樣她才會死心塌地。你們……太熟悉了。她敬重你,卻不仰慕你,懂嗎?”
孟白臉色沉俊,沒有多餘的表情,一臉嚴肅,唯有那雙眸中閃出的精光顯示了他作為一個飽經風霜的老者該有的睿智和透徹。
袁木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突然自嘲的勾唇:“師父這是在替我找台階下?”
太熟悉就是一個台階。說到底,還是他魅力不夠,他不能夠折服像葉朵朵這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