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宋隊七拐八拐的到了整個監獄的最後方一動兩層獨立小樓跟前,葉朵朵才聽見自這小樓裏確實有斷斷續續的嘶啞聲音傳來。
這樓目測應該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紅磚結構,左右側的樓麵上還用白漆刷著積極向上的標語。
站在樓前,聽著梁芬的嘶喊,葉朵朵也知道她確實病的不輕。
那聲音就好像被誰扯碎了似的,雖然喊的淒厲,可旁人卻聽不懂她到底在喊什麼。
在樓前停了一會。葉朵朵才看了宋隊一眼邁步走進了小樓。
宋隊在前,領著她到了一樓最角落的房間門口。
掏出鑰匙打開鏽跡斑斑的鐵門鎖後,宋隊就站在了一邊,“葉小姐,要不要我陪您進去?”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回避。但是畢竟裏麵這個女人,他覺得已經是個瘋子了,圍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問了一句。
葉朵朵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就進去一會,謝謝宋隊。”
宋隊笑了笑,“哪裏。應該的。您這麼尊貴的身份要是在我們這裏出事了,容少那邊我們也不好交代。裏麵這個人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您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我知道了。謝謝。”
葉朵朵又重複了一遍,沒再說什麼拉開了鐵門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比之前在警局那間關押室還小。不超過十平米,牆上痕跡斑駁,整個房間除了一張單人鐵床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而且還充斥著一股子經年不見陽光的黴味。
葉朵朵對味道敏感,進門就蹙了蹙眉,掩了鼻。
自她進門後,那嘶啞的喊聲就停了。梁芬本來坐在鐵床上,見了她就騰地站了起來。
一個多月不見。眼前這個女人,葉朵朵都快不認識了。
她傳著深藍色的囚服。不知是不是領衣服的時候就領的大一號的還是她後來瘦了,反正這衣服非常不合身,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襯的她的身形越發的枯瘦。
在看臉上,皮膚蠟黃,眼眶深陷,頭發也白了不少,較之上次相見,她起碼又老了十歲。
唯一不同的時候。上一次,梁芬看見她的時候,那雙眼睛在冒光,在充滿恨意的瞪著她。
而現在,梁芬的眼睛更像死魚眼。
沒什麼波瀾,就是那麼看著,眼波似一灘死水。
直到,葉朵朵從包裏拿出隨身帶來的藥品。透過透明塑料袋,看到裏麵那幾個或方或長的盒子之後,她的眼中才突然迸出一絲光亮來。
這是瀕死的人看到希望時才能迸出的灼熱光線。
葉朵朵淡淡掃了她一眼,沒有理會。隨手一揚的時候,梁芬就已經撲了上來。
這一次,梁芬不是撲過來拚命,而是等不及的撲過來搶過了她手裏的藥品袋。
袋子到了梁芬手裏,葉朵朵才開口,語聲冷漠的說道:“這裏麵是一些消炎藥。大醫院才有的好藥,你拿去照著說明書吃。能好到什麼程度,我不敢說,大概能讓你多活幾天。”
多活幾天這種話,她說的也過了。中了‘紅顏’的人,能不能多活可不是看著幾盒藥,而是要看個人造化。
但是,就是這樣隨口拈來的話,卻讓梁芬眼中那光芒更加灼熱了幾分。
低頭翻了一陣藥品之後,她才抬起那雙死魚一樣的眼睛盯著葉朵朵。
“為什麼?”
梁芬的聲音沙啞的好像童話劇裏那令人厭惡的女巫。葉朵朵眸色淡淡的瞧著她,沉默了一會才道:“不想讓你那麼早死。”
聞言,梁芬沒說什麼,唯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葉朵朵。
過了幾秒鍾,她才猛然攥了一把藥品袋,往前上了半步道:“你的毒是不是已經解了?”
相比之下,葉朵朵的樣子比她好太多。她已被這一個多月的關押和連日的病痛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了。
而眼前這個,依舊看上去嬌俏動人。雖然似乎形容偏瘦了一點,但是麵色還算紅潤,至少表麵看上去比她健康的多。
霎時間,梁芬的眼中又升起希冀。
“朵朵,朵朵,我求你,救救我……”
她等不及的哀求,甚至伸手過來想要抓葉朵朵的衣服。
葉朵朵往旁邊一閃,避開了她那隻幹枯的隻剩下骨頭的手,譏誚的盯著她道:“你應該知道我不會那麼好心。給你點藥,已是最大的仁慈。這毒是你弄來的,要怪你就怪你自己。這是報應。”
“我自己……”
梁芬看著葉朵朵冷絕的麵容,眼中光芒迅速暗淡下去。
喃喃一聲之後,她又突然緊緊攥住了那個藥品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