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朵朵現在看上去極其的冷靜,單薄的身形站在床邊一動不動,就這樣與他們對視,用眼中的每一點波光向他們強調著她的堅持。
她沒哭,沒鬧,孟白和程嵐卻都知道,他們已經無力再勸阻她。
孟白凝神看著葉朵朵,看了一會,他才點了點頭,“那行吧。你堅持要走,你就走。不過,你中午也沒吃,讓你師娘熱點飯給你吃了再走。先去洗把臉,現在這樣回去,也瞞不過誰。”
他語氣沉重,葉朵朵聽了心裏也難過。但她沒說什麼,隻放軟了聲音說了一句:“謝謝師父。”
孟白沒有回應,隻看向程嵐道:“你下去給她熱點吃的,中午不是還燉了湯嗎?都熱熱。吃飽了臉色也好一點。”
他是真的替葉朵朵著想。葉朵朵停了心裏很感動。
看了看師父師娘之後,她才緩步挪向衛生間。
孟白見她雖然走的慢,但是身形還算穩當,緊懸的心才稍稍放下。
暗暗輕歎一聲,他也沒再說什麼,看了程嵐一眼後兩人各自揣著無限的心思轉身出了葉朵朵的房間。
葉朵朵在樓上收拾好下來的時候,程嵐已經將飯菜都熱好了。
她和孟白也都沒吃,索性就都坐了下來,陪著葉朵朵一起吃飯。
“朵朵,來,先喝點湯潤潤腸胃。這是你師父專門為你配的藥膳湯,他一早回來就說今天要叫你過來,我就燉上了。嚐嚐味道怎麼樣。”
程嵐親自幫她盛了湯,又親手捧到她麵前,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一邊眼神殷切的看著她。
“謝謝師娘。”
葉朵朵雙手接過來,低頭聞了聞,湯裏蒸騰出來的水汽彌漫上來,潮濕了她的眼眸。
“好香。”
她故意用最輕快的語調說道,掩下了嗓音中那一點點哽咽。
師父師娘待她真的比親生父親好太多了。
“好你就多吃一點。哎對了,你那司機還在外麵。我本來想讓他進來吃個飯,又怕他知道你的事,就一直沒敢讓他進來。這讓人家在外麵呆了幾個小時,真是不好意思。”
程嵐心地善良,眼裏也沒什麼主仆之分。見伊森一直在外等著,心裏就過意不去。
她不說還好,這一提葉朵朵也想起來了。
小臉一沉,想了想,她才安慰程嵐道:“沒事。他們都習慣了。寒聲可沒您這麼好,對他們嚴格著呢。等幾個小時什麼的不算什麼。”
這也是實話。能在容寒聲身邊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這點耐心都沒有,他也沒資格待在容寒聲身邊。
隻不過,這話葉朵朵卻是為了安慰程嵐故意說的。畢竟,沒什麼特別要緊的事,她對他們也還是不錯的。
但這次,也沒辦法了。自己的樣子大概還沒有恢複過來,隻能先委屈伊森了。
一邊想著,她一邊就拿起勺子低頭喝起了湯。
這個天,一口熱湯下去,任誰都會感覺舒服不少的。
中午沒吃,葉朵朵也有點餓。喝了一碗湯之後,她又跟著吃了大半碗飯,吃飽喝足,程嵐也沒讓她幫著收拾,隻讓她去沙發那邊坐著休息。
程嵐就像她的親媽,葉朵朵也沒客氣,碗一放就跟著孟白去了沙發那邊。
落座之後,孟白便道:“朵朵,照時間來算,你這兩天應該做一次透析。不過你身體虛弱。加上我現在也拿到了原始配方,我想了一下,這透析不做也罷了。你睡著的時候,我已經想出了大概的思路。應該快了。”
孟白說的是個好消息,可他臉上依舊帶著很凝重的情緒。
葉朵朵心頭微微一沉,問道:“師父,是不是我自己的身體很不好?”
解藥都有希望了,他老人家還是這副表情,那就隻能是自己身體不樂觀了。
孟白見她這樣問,盯著她看了一會,緩緩說道:“也不能算非常不好。隻是很虛弱。我之前為你做的透析,雖然能用藥延緩你體內的毒素發展,保你暫時平安無事。但是這透析本身也傷了身。我現在就怕到時候解了毒,這身子也垮了。朵朵,你還年輕啊。”
孟白臉上傷感之色無法掩藏。說完就微微垂下了眼簾,自顧自的搖了搖頭,輕歎著,“我這個師父也不合格,枉有聲明在外,其實沒什麼用處。”
葉朵朵本來還沒覺得孟白的話多讓她難過,但見他說到這裏,又是這幅表情,她心頭那好不容易壓下的酸澀感又在瞬間湧了出來。
抿了抿唇之後,她站了起來,走到了孟白身邊坐下,抱住了他的胳膊,柔聲道:“師父,你別這麼說。要不是有您老人家在,我說不定已經病入膏肓,藥石無救了。可你瞧我現在,好端端的坐在這裏跟你說話,天天吃飽喝好,活蹦亂跳的。這可不都是你的功勞嗎?說什麼以後。您都說了,我年輕,還有大把的複原時間。又有您和師娘在,把我喂的白白胖胖還不是分分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