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把重新煮好的餛飩放在容寒聲麵前的書桌上時,容寒聲正在煩躁的翻著一份文件。
“少夫人說您沒吃早飯,讓我給您重新煮了一碗,您趁熱吃。”
阿姨知道容寒聲在氣頭上,本來不敢多說,可把碗放下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少爺,恕我多句嘴啊。這小兩口呢沒有隔夜仇,而且我瞧少夫人的氣色實在是不好,剛剛要不是我扶著,她也倒下去了。您還是去看看她吧。”
阿姨說著,抬眼看著容寒聲,見他臉色越來越陰,還有話卻不敢繼續往下說,一躬身就退了出去。
耳邊沒了誰的勸說,房中寂靜下來,餛飩碗裏的熱氣嫋嫋升騰,香味蔓延四周。
容寒聲看了那餛飩一眼,又將目光挪了回來,投放在剛剛的文件上。
但是那一頁始終是那一頁,目光落在上麵許久,眼前都是密密麻麻的黑點,根本看不出上麵是什麼內容。
過了許久,他才賭氣似的‘砰’的一下合上了資料,又將資料丟到了一邊。
盯著那碗餛飩看了一會,他起身離開了書房。
擰開臥室的門,葉朵朵在床上側身躺著,聽到他開門的動靜,她也沒轉過來,不知道是真睡著了還是故意的。
容寒聲皺了皺眉,在門口停頓了幾秒才邁步走到床邊。
“朵朵。”
他喊了一聲,床上的葉朵朵身體僵了一下。
還沒轉過來,床榻就是輕輕往下一沉。他坐了過來。
“我昨天的話是有些不對。你別往心裏去。我知道你不會對我媽做什麼。我……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問你。”
容寒聲的嗓音暗沉,許是連日沒休息好,也可能是因為說這些話而尷尬。
畢竟,他是容寒聲。他很少跟人家說對不起。
葉朵朵身體僵的更厲害。背對著他,莫名其妙的有些難過,竟是鼻尖一酸,濕了眼眶。
她沒有立即回應他的話,容寒聲還以為她依舊在生氣,想了想,他便抬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輕的將她的身體扳了過來。
葉朵朵的臉一轉過來,容寒聲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閉著眼,好像是睡著的樣子,但是她那睫毛上竟沾著一點晶瑩的液體。
“你哭了?”
容寒聲不由的提高聲量,語氣中也凝上了焦急和自責,“你……”
他又開了口,話卻堵在了心口。下一秒,他側躺了下來,伏在了葉朵朵的肩上,“丫頭,我已經跟你說對不起了。你還非要哭給我看是嗎?”
哭給他看……都說男人最怕女人哭。
容寒聲覺得他現在體會到了。一看見她的眼淚,他便驚慌失措,不知道拿她怎麼辦,又抑製不住的心疼她。這丫頭,一定是他前世的克星,這輩子都不放過他。
心中歎了一聲,他的大手更緊的扣住了葉朵朵的肩膀。
“要我怎麼樣,你才能不生氣?”
他輕柔的話語像一陣微風,吹拂過葉朵朵的臉。她冰涼的臉頰沾染上他口中嗬出的熱氣,變得漸漸有了溫度。
他降下身段跟她道歉,現在又來溫柔的哄她。
葉朵朵心裏因為被他質疑而產生的負麵情緒早已經消失不見。她被他的話觸動,自己轉過了身來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臉整個貼上他溫暖的胸膛時,她沒有摁耐住情緒嗚嗚的哭了起來。
此時,葉朵朵心裏的情緒很複雜。
一方麵為被容寒聲剛剛的話語和舉動觸動,心裏感動。一方麵,想著安嫻跟她說的那些,她依舊矛盾。
甚至,這麼一抱,在他的體溫包裹之下,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楊月琴。
從昨晚到現在,對母親的憐憫和痛心也是一種讓她繞不過去的情緒。
這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像一座大山一樣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唯有抱著他放肆的哭才能緩解分毫。
葉朵朵沒有將心裏這些複雜的情緒說出來,容寒聲也隻當她還在為昨晚的事情委屈。
被她這麼一哭,他的心也被哭亂了。他有些慌亂的摟緊了那個緊抱著自己的女人,大手在她背後沒有章法的拍著。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求你別再哭了。最怕你哭!”
他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也顧不上什麼麵子,隻一個勁的安慰她。
聽著這樣的話,葉朵朵心裏已經被溫暖給填滿了。
抽搭了一陣,她也漸漸止住了哭,扯著他價值不菲的定製服裝擦了擦淚眼之後,她才揚起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