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頭臉懶懶地出現在打開一小半的門口,一見到是她,馬上抓起門角的掃帚,對著她就劈頭蓋臉地打下來。

媽媽一邊打她,一邊嘴裏怒罵著:“你還有臉回來!看你還有臉回來!我打死你!”

“不要啊!媽!不要打我!”

她一邊叫,一邊哭,淚水打濕了整張臉。

……

以極快的車速趕回到家裏,可站在門外正要伸手輸密碼時,顧西周卻遲疑了。

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焦急地趕回來,不是還在喝酒的嗎?

他連司機都沒有喊了,就這樣自己開著車回來了,路上還開得那麼快。

要知道喝了酒是不能開車的哦!

想想,他還真的從來沒有對誰、或對任何事這麼緊張過,而對方還是個女人。

可是,想想付凱歌剛才說的那些話,雖然對他很無禮很放肆,但無疑是事實。

細想起來,他的確是對她做得過分了點。

尤其是想到那殷紅的鮮血從她指縫裏滲出的那一幕,恐怕要令他終身難忘了。

他此刻的心很複雜就,還忍不了有點難受與後悔。

此刻的她是不是很恨自己呢?

一想到她可能會恨自己,他竟然有些心虛了。

可總還得要進去吧——

深吸了口氣,無奈的歎息,他隻好推門而入。

樓下門廳裏的燈還開著,像是專門為他留著的照亮似的,暗黃的空間裏充訴著一股濃濃的落寞的味道。

是不是,這之前的很多個夜晚,她都是這樣為他留著燈呢?

慢慢地竟然成了習慣。

微閉了一下眼,睜開,他感覺內心十分的凝重。

他在客廳了站了一會,抬頭往樓梯上望,真希望此刻她還能站在樓梯口看著他。

或者就像從前一樣,隻要一聽到他開門進屋的聲音,她便第一時間從樓梯上下來了。

可是,今晚沒有。

也許她已經睡著了吧,他想。

抬腿,緩步踏上樓梯,他盡量不讓自己的腳步搞出一點聲響來。

真是難以想象,他還會對一個小女人抱有這樣的小心,這在以前幾乎可以說是完全不可能的。

上樓,走到寢室門前,他遲疑了稍許,這才伸手輕輕的扭,門打開了,房間內的光線很昏暗,隻有露台那裏射進一點窗外的燈光,還能依稀看到室內的情況。

她睡了。

目光落在床上,顧西周的腳步不禁放輕了。

一步一步,他慢慢地朝她走去,直至床前,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低頭凝視,他能確定床上的人兒的確已經熟睡了。

輕輕地換了一口氣,緩慢地彎腰,伸手去將床頭燈擰開,擰到最柔和的亮度,他想看看她的唇。

被他咬傷的唇。

凝視她,滿滿蹲下,如此貼近,他才能看得清楚一點。

驀然一驚——

她的眼角淚痕明顯,還在不停地滲出,順著臉際的弧線,統統流入了耳際的發間。

她耳邊的發絲都被淚水打濕了,一縷一縷地又貼在臉邊。

她在哭?

她在睡中流淚!

他突然感覺心驚肉跳。

他伸手往她眼睛前一晃,她還是沒反應。

看來真不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