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慕雲流緩緩在冰然麵前蹲下來。
冰然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生怕他再給她一巴掌。沒想到他卻執起慕雲冰然的手,揉了揉,目光中竟然是濃濃的心疼。
“很疼?”他問。
冰然呆呆地望著他。
他竟然問自己疼不疼?
他不是應該嫉恨小十七的麼?慕雲冰然以自己二十年的人生閱曆來看,他眼中的心痛,真的不像是假裝的。冰然剛來到異世,先被人打了耳光,又被人踩了手指頭,這慕雲流卻是第一個問她疼不疼的人。
冰然隻覺得眼眶濕潤了。慕雲流的身影變得如此慈悲為懷,如此高大,如此俊逸,如陽春白雪一般光芒耀眼,舉世無雙……
慕雲冰然正激動的快要熱淚盈眶的時候,異變陡生。
突然,慕雲流那一絲心疼的眼神瞬間不見。他冷笑一聲,大手一伸,修長幹淨的手指便捏住了慕雲冰然尖尖的下巴,狠狠地捏著,似乎要把這細皮嫩肉摳出一個窟窿來,聲音也陰冷至極。
“被你打了一掌,我的胸口也很疼……你就這麼想讓我死?”
他冷冷吐出一句話,雙眸倏爾閃過一絲白光。
這少年變臉怎麼比翻書還快!冰然一時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腦中因為慕雲流產生的陽春白雪的美麗景象全部煙消雲散。原來他的以德報怨是自己癡人說夢了。
慕雲流哼了一聲,猛地甩開她的下巴站了起來。冰然不得不仰起頭才看得清他頎長的身影。
“既然沒死,你需得做好受懲罰的準備!”他冷冷說道。
懲罰?他要怎麼懲罰自己?老天!
慕雲冰然一愣,他便已經轉身,飄飄然走開了。
慕雲紫媛那臭丫頭揪了揪冰然的頭發,竟然踩著慕雲冰然的手,臭屁地跟在哥哥後麵也走遠了。
冰然很快被帶到嵌春宮。
兩個宮女把冰然壓進一個黑屋子,然後在外麵談話。
冰然依稀聽見她們一個說:“誒,淑妃娘娘在睡覺,現在還不能打擾。先把這賤人關在這裏便是。”
另一個說:“十七公主也挺可憐的……”原來自己真是公主誒。
第一個說話的那個宮女立刻喝道:“閉嘴!你竟敢為十七說情?小心周嬤嬤聽見,要了你小命!”周嬤嬤是沈淑妃的心腹,也就是打冰然耳刮子的中年宮婦。
第二個說話的宮女聲音裏滿是惶恐不安:“看我這張爛嘴,姐姐聽見了就當沒聽見。”聲音接著變得義憤填膺:“那十七公主根本不是公主,是她娘婉娘偷人生下的。天子腳下,婉娘竟敢這般有失婦道,本應該浸豬籠,可是我們淑妃娘娘仁心慈愛,向皇上請命饒了她們母女的性命。誰知道十七這麼不知好歹,非但不報恩,反而打了六爺一掌,六爺倒地吐血的時候,真是嚇死我了。原來小十七竟然是會武功的哦……我們天天在她身邊,竟然都不知道……小十七太惡毒啦!”
冰然心想:你變臉倒快!竟然說十七惡毒,剛才也不知道是誰說十七公主也挺可憐的!
第一個宮女接著道:“淑妃娘娘這次是被氣壞了,想我們娘娘進宮三年都得不到一個龍子,後來好不容易有了六爺,自然是把六爺放在心尖尖上了。我們六爺有多少女子趨之若鶩啊。那小十七怎麼舍得打我們六爺呢?幸好上天保佑六爺,這傷總算是養好了……你說,六爺得多恨十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