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然抱著九尾白狐和九尾黃狐的身體，在草地上艱難地走著。
回到北玥連城所在的地方，北玥連城慌忙跑上來，難以置信地望著冰然手臂上的兩條千年靈狐。
“孤行雲……他……”他眼眶難以抑製地紅了起來。
孤行雲和母親傳出不雅的傳聞，但是赤唐王府也囚禁了這條千年靈狐二十年。
即便他和母親之死有關，他也從小帶著他玩。
如今他靈力散盡而死，北玥連城即便再鐵石心腸，也感覺到一絲深重的痛苦。
“連城……”冰然捧著兩條靈狐，放在草地上：“我們就把他們埋在這裏，好麼？”
北玥連城心底正悲傷，也沒注意冰然竟然叫了他的名字，而不是主人。
“恩。”北玥連城開始用手挖開草地，冰然也陪著他一起挖。
楚歌和蝠王他們也趕過來，拿起家夥一起挖坑，很快挖出一個大坑。
北玥連城抱起白狐，冰然抱起黃狐，一起放在坑裏，再慢慢地填土。
冰然手指被埋在草皮下麵的石頭劃破，不由把手指噙在嘴裏，默不作聲地歪著腦袋，看著北玥連城。
北玥連城用心地填土，麵容沉靜，目光堅毅。
過了許久，才發現那個三尾蒼狐正瞬也不瞬地望著他。他繼續填土，眼睛抬也不抬地問：“看我做什麼？我長得好看？”
冰然低垂下眼簾，臉頰染上了一絲薄紅，想說什麼，卻覺得詞窮。
遠處狐王宮傳出震天的霹靂聲響，仿佛無數道天雷乍起。
那條盤臥在山澗和狐王宮上的百裏黑龍倏然衝天而起，向著遠空飛去。
依稀可見龍首站著一位身穿紅衣的人，分不清是男人還是女人，隻有鮮紅的衣袍在風中烈烈舞動。
北玥連城望著遠去的黑龍和那一抹豔麗至極的鮮紅，忽然站起身體：“紅線……不，冰然……她是冰然……”
冰然心底默默說道，你的冰然我在這裏呢。
心底有些酸，對北玥連城也生出一絲恨。
這個有眼無珠的混蛋，連她站在他麵前都認不出來。
冰然正生悶氣，忽然身子騰空而起，因為北玥連城已經將她攔腰抱起，直接塞進馬車裏，他自己也躍上馬車，對楚歌他們喝道：“青丘內亂兩族族長已經死了，你們留下來，直到下一任族長選出，再回嶓塚山。”又對蝠王道：“喊上姑獲姑姑，咱們幾個先去京城……”
他一定要見一麵冰然。
冰然眯眼瞪著他，可是終究是無奈。
既然他要去京城，她便跟他去。
反正她也要去京城的。
……
馬車疾行，在三天之後終於抵達京城城郊。
夜間，四道黑影穿梭於大明宮的宮牆。
勤政殿，冰然悄無聲息地落在台階上。
北玥連城隨後落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兩人一起躲在廊柱後麵。
一個女人此刻正在勤政殿裏靜靜地站立著。
諾大的宮殿，氣氛如此淒清冰冷，她一個人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站著，一身鮮紅的衣裳在風中微微翻卷。
北玥連城瞳仁緊緊收縮，眸底無盡的痛苦。
紅線站立的位置對麵是龍床。
此刻龍床連帳緊閉，不知道如今的皇帝慕雲滄海是不是在裏麵。
他在裏麵睡覺？
冰然手指緊緊按著窗棱，按得指節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