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之後,崔半城又單獨和我爸交代了一些事,說是到我十八歲的時候,還有三件事要做。
但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們兩個是背著我的,我很好奇,但無論我怎麼問,我爸都閉口不提,問得急了,他就會對我瞪眼睛,告訴我:等你十八歲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拜師之後,我爸又問崔半城,需不需要讓我跟著他,學些什麼東西?
崔半城微微一笑,說這孩子天生什麼都會,不用我教,我這點微末本事,也教不了他。
然後,他拿出一幅泛黃的古畫,說是送給我的禮物,讓我回去收好,每天晚上看畫靜坐,但有一點:除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許看這幅畫。
我爸一臉疑惑,但崔半城言盡於此,他也不好多問,隻好帶我回家了。
從那天起,我也再沒見過崔半城。
再然後,我爸嚴格按照崔半城所說,在家裏請了一尊蟒仙真身,就放在我住的小屋裏,讓我每逢初一十五,都要給蟒仙上香。
每天夜裏,我都要一個人打開那幅古畫,默默看畫靜坐。
但說起來,這幅古畫也隻是一幅普通的山川圖,看起來栩栩如生,畫中山川河流、飛禽走獸、紅日當頭、清風徐徐。
看起來是很美,可就是沒感覺到什麼特別的。
崔半城說我天生什麼都會,但是我卻一直渾渾噩噩,根本不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隻是從此之後,我幾乎沒生過什麼病,身體也不再孱弱。
就這樣,我波瀾不驚地度過了童年時光,和所有正常孩子一樣上學讀書,隻可惜我在讀書這方麵似乎不大開竅,不過我爸倒是不在意,他說,隻要我健康平安的長大成人,對他來說就是老天的恩賜了。不管將來我做什麼,他都不反對。
這句話頗具深意,事實上,從小到大我爸都很慣著我,誇張點說,我要是半夜說句夢話想吃什麼東西,我爸都能顛顛的跑出去買給我。
可惜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他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我陪伴他的日子,已經越來越少了。
一轉眼,我的十八歲生日到了。
這一天,我正琢磨著我爸能給我買什麼禮物,結果,他卻從外麵帶回了一個噩耗。
崔半城,我那位隻見過一麵的師父,三天前死了。
據說他老人家出殯那天,剛剛入土為安,便有一黑一白兩條大蟒蛇,帶著七條小蛇,在他的墳前盤旋不去。
當天晚上山上下了一夜的雨,老人們都說,這是九龍哭墳。
得知師父去世的消息,我心裏也是一陣悵然的難過,我雖然隻見過他老人家一麵,但如果不是師父,我這條小命早就沒了。
我爸當時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抽了整整一盒煙,才揉著紅腫的眼睛起身,對我說:“今天你十八歲,十三年前你師父交代的三件事,今天應該告訴你了。”
“這第一件事......”我爸帶我來到小屋,看著那個我供奉了十幾年的蟒仙真身,歎口氣說:“今天晚上,你要跟她拜堂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