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深深地記得,你來翠雲峰後山找我的時候,跟我說這個紙鶴是你親手折的,名字叫小芸,你說我看到了它,便是如同看見了你……”
陸離默然微笑起來,往事是如此的甜美,然後輕輕地說著:“後來你不在了,隻有小芸一直陪伴在我這邊,其實這十幾年過去了,我知道你都不曾離開過我,你一直在我身邊……”
“冰芸,你隻是睡著了,睡的太沉了,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喚醒的,我要第一眼看著你醒過來……”
陸離略顯蒼老的臉龐上,漸漸消沉了下去,十多年來,他每一次跟冰芸說話,都會像現在這般傷心難過,試問天底下的男人,若不是情到深處難自禁,又豈會哭的這般傷心?
十年前,雖然魂族老酋長未能全力施展招魂術喚醒冰芸的魂魄,但是在靈緣鏡之中的一魂一魄,卻是早已回歸到冰芸的身體當中,至於剩下的二魂六魄,仍舊殘留在九幽之下,陸離這十年來苦苦尋覓,也未能找到絲毫的辦法。
他深深地低頭,眼淚好像滴落在冰棺內,隻是瞬間凝結成了冰珠,透著一絲光亮。
“冰芸,我等了你十年了,等我找到魑魅鬼斧後,一定將你的魂魄從九幽之下拉回來,到時候你一定要醒過來啊。”
“我這一生,唯一的心願便是為了救你,償還你一生罷了……”
陸離深深地低著頭,心中有說不盡的痛楚,自從十幾年前冰芸為自己擋下那一劍後,他便是要用一生的時間來償還。
一滴眼淚,悄悄滴落在冰芸右手的指尖上。
冰棺內,就在此時,那頃刻之間,冰芸的手指頭好像略微動了一下,同樣在那清麗的容顏上,那雙緩緩閉著的眼眸裏,有輕輕的淚痕劃過,流出了一滴細小的淚珠……
或許是因為冰芸體內殘存的一魂一魄,才會使人體有一絲一毫的反應,或者說更是上天的一種眷顧吧。
陸離緩緩抬起頭來,不再有哭腔之聲,而是用衣角擦了擦眼淚,然後緩緩走出了寒冰石室。
曾幾何時,世上有多人認為他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是一個熱血狠毒的男兒,可是又有幾個人知道,這個有些冰冷又有些可怕的男子,在麵對冰芸的時候,卻是另一番悲涼模樣,心中有說不盡的情傷。
陸離剛走出寒冰石室沒幾步,便是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黑衣女子徐徐走來,此時天色已近黃昏,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給天邊鑲上了一道道金邊。
黑衣女子逐漸走了過來,看了陸離一眼,又看了看寒冰石室緊閉的石門,道:“你終於肯回來看冰芸了?”
陸離隻是淡淡地回道:“在外麵待久了,自然就回來了,況且你知道我早晚有一天會回來的,不是麼?”
黑衣女子不知為什麼沉默了下去,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仔細去看陸離,而是從陸離的身邊擦肩而過,要是換做從前,此刻見了麵,他們二人必定有一番很長的對話。
有幾許清冷,有幾許孤寂……
“青姨。”
黑衣女子剛欲要朝前走去,但是陸離在身後突然道了一聲。
黑衣女子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去看他,而是問道:“怎麼?”
陸離回過身來,望著黑衣女子,道:“青姨,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黑衣女子臉上有疑惑之色,這十年來,陸離很少會有這樣的話,便回過頭去,點了點頭,道:“有什麼事,你就問吧。”
陸離嘴角動了動,似在下決心要問什麼,然後道:“青姨,你還記得十年前的事嗎,那時候我們一起在寒冰石室看著魂族老前輩施展招魂術,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黑衣女子皺了下眉頭,道:“我記得,隻是你究竟想說什麼?”
“當年為什麼我的軒轅會突然震顫,還有就連懷中的噬魂珠,也是產生劇烈反應,難道一直和招魂術有關聯嗎,這麼多年過去了,有時候我經常想這個問題,當年冷無痕強迫我們離開後,寒冰石室又究竟發生了什麼,我覺得此事大有蹊蹺。”
陸離想了想,鎮定地說道。
黑衣女子眉頭深鎖,歎息一聲,道:“究竟是何原因,我們自然不清楚,隻是這事畢竟是十年前的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你如今還提起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