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嘯在耳邊,柔軟又輕盈,所有的凜冽都被溫柔地擋去了——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小白帶著體會瞬移,但這種感覺還是非常奇妙。
就好像被小心翼翼地保護著一樣。
小白放下顧奚後退兩步,他低著頭,在身邊的斷壁殘垣裏團了一點幹淨的雪,專注地按壓在顧奚手腕的傷口上,漆黑的發頂中間有一個小小的旋,露出青白的頭皮。
顧奚還在笑,逗趣似的問:“小白,你生氣了?”
小白沒給他反應,隻是小心地盯著他的手腕,傷口本就不深,被血凍過後慢慢止住了血。小白還想從自己身上撕塊布給他包一包,但是他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襯衫,在剛才的戰鬥中濺滿了喪屍身上的膿液,一定是不能用的。
小白調動著自己不算靈光的大腦想著辦法,顧奚卻輕輕抽回自己的手。
顧奚笑笑:“你這麼盯著我的傷口,我會以為你是想來一口。”
小白愣了愣,耳朵尖突然紅了。他往後退去,但腳步還沒邁,顧奚突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臉。
小白登時不敢動彈,隻能任憑顧奚慢慢湊近他,從耳朵到脖子都燒上了一層紅豔。顧奚在離他很近的地方第一次這樣細致地打量他的麵孔——蒼□□致的臉,五官纖細唇色淡漠,微長的額發半遮半掩地擋住了黑沉沉的眸子。小白的眼睛幹淨得沒有一絲雜質,即使慌亂也沒有挪開目光,此時,兩顆眼珠子像是鏡子一樣映著顧奚的麵容。
顧奚笑了笑,呼吸撫在小白臉上:“小白,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長得很漂亮?”
小白的瞳孔縮了縮,過了一會兒,他點點頭。
顧奚饒有興趣地問:“居然真有人說過,是誰說的?應該不是女王陛下吧?”
這次,小白沒有給出回應。他的麵孔依舊冷若冰霜沒有一點活氣,或許這是喪屍特有的麵癱也說不定,但他看著顧奚,似乎能一下子哭出來一般。
顧奚鬆開手,秉持訓狗要有鬆有馳不能逼得太緊的原則,在小白的注視下乖乖撕了塊幹淨的裏衣把傷口裹好,又把手腕縮回袖子裏,這才攏著兩隻手四下張望著問道:“小白,你這是把我帶到哪兒了?”
他們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座空城,別說人類,連喪屍都沒有一隻。
小白抱著顧奚跳上城中唯一幸存的一座高樓,往北方一指,那裏還隱隱能看見聞縣的輪廓。
顧奚頓時明白了:“所以這裏是離聞縣不遠的一座已經被喪屍占領的小城,但這裏的喪屍現在都被緊急叫去攻打聞縣了,所以這裏什麼都沒有。”
小白點頭。
顧奚促狹一笑:“那這裏不是隻有你和我了?”
小白沉默許久,慢慢地點了頭。
這座被白雪覆蓋的小城,現在,隻有他們,和耳邊盤旋的風。
聞縣。
喪屍的叫聲此起彼伏,卻又在某個瞬間戛然而止。所有的喪屍都扭轉著腐爛的頭顱,看向同一個方向,已經腐敗的臉上居然有著鮮明的恐懼。
那是一棟普通的居民樓,普通到輕易掩藏在了層層疊疊的樓屋中間。白辭惜從裏麵緩緩走出來,無機質的目光四下掃過。
她輕輕歪了一下頭。
“小白呢?”她的臉上沒有表情,深黑的眼睛裏隻有惡意。
她自然沒有得到回答,於是她隨意地看向一隻喪屍,那隻喪屍的身體突然一震,整個鼓脹起來,嘭然一聲汙血四濺。
白辭惜再次問道:“小白呢?”
說著,白辭惜像是還不滿意,一路往前走去,喪屍在她的兩側淒慘地炸開,有些喪屍開始試圖撲向她攻擊她,但那沒有意義。
地上覆蓋上了一層又一層的血,好一會兒,她才像是玩膩了玩具,停止了這場單方麵的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