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向南踉蹌的走出了老宅,蘭博基尼徐徐行駛在馬路上。

他醉了。

一年都沒有嚐過醉酒滋味的他真的醉了的感覺。

但是轉著方向盤的手卻穩穩的,如果不是他漫身的酒味,誰都不知道正開車的男人醉了。

慕老太太派人追出來的時候,蘭博基尼已經沒了蹤影。

慕向南沒有目的地的隨意的轉著方向。

可是轉著轉著,又停在了情願酒吧的門前。

哪怕是醉了,他也還想要再來這裏喝一杯。

那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唐如婉一定不知道,她以為是她先愛上了他,其實卻是他先愛上了她。

四年前的一天晚上,他陪著客戶來情願酒吧應酬。

那一晚,他被客人灌醉了。

迷糊的趴倒在酒桌上時,正感覺到有人在拉扯著他的身體要綁走他,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聲驚呼,“有壞人,有小偷在偷東西。”就是這一聲喊,驚跑了那正要綁架他的人。

也救了他一命。

而那聲音的主人,就是唐如婉。

從此,無論什麼時候的應酬,他都讓自己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

隻是最近這一年,哪怕他天天喝酒,那人也沒有對他動手。

有時候他甚至於在心裏祈禱那人對他動手吧,他活著真沒意思。

父親死了。

母親死了。

妹妹死了。

弟弟死了。

如今,老婆和孩子一起消失了。

他所有的至親一個個的全都在他的眼前消失,那一張張鮮活的麵容從眼前晃過的時候,就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折磨的他幾欲瘋魔了。

真想就此瘋魔,偏偏,卻怎麼都瘋魔不了,怎麼都是清醒的。

慕向南下了車,踏過被霓虹斑駁的地毯一路走進了情願酒吧。

頓時,一串歡呼聲串入耳鼓,眼前是隨著舞台上表演少女不住晃動的人群。

慕向南隻瞟了一眼舞台的方向,就收回了視線。

多妖嬈多嫵媚的女人都與他沒關係。

他來這裏,不是聽歌不是看舞,也不是想跳舞,他就一個目的,喝酒。

醉了也要喝。

酒吧裏的人都被舞台上的少女吸引了注意力,所以,吧台這裏除了酒保一個人不得不堅守工作崗位外,再沒有一個人了。

於是,看到他的酒保興奮的朝他打起了招呼,“慕少,還是一打威士忌嗎?今天要不要換一打我調的雞尾酒?你要是嫌度數低,我專門給您調高些,可以嗎?”今晚從開業到現在,他都沒開張呢,所以,今天賣力的攛掇著慕向南。

“好。”慕向南淡淡的,隨即仰靠在吧台前的椅背上,輕輕眯眸,以壓下身體裏的不適感。

一路開車過來,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

一道樂音響起,鼓動著整個酒吧的男男女女都跟著唱了起來。

那一個個的字音入耳,初時,慕向南還不以為意,可當那個‘往’字的尾音響起時,慕向南整個人身體一滯,“婉婉……”

那是唐如婉的習慣發音,每一次發‘ang’的章節時都會不經意的下壓。

眸光掠過去,卻被一個又一個的人影擋住。

慕向南幹脆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往人前擠去,惹得正在調酒的酒保一直在身後呼喊,“慕少,酒馬上就好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