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來的大俠?
顧白徵抬起頭和一眾侍衛看上城門上方。
那也是一個侍衛,顧白徵記得他,昨天那一群子看過她腰牌的侍衛中的一個。他隻露出一個頭在外麵,表情凝重,像是挽救了整個世界。
“你!上去問問怎麼回事?”一個打頭的侍衛對著之前那個叫歐陽的侍衛說道。
那個叫歐陽的侍衛便上樓了。這下子,大家都離顧白徵遠了一些,保持了一些距離,顧白徵得以從男子的體味中掙紮出來,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她看看他們,然後自己彎下腰,撿起被丟在一邊的包袱。拍拍灰塵背了起來。
其實那些侍衛根本不在意包袱裏有什麼。要是顧白徵有錢,稍微用錢也可以買通這條路。
可是顧白徵沒有錢。
大夥兒盯著顧白徵做完這一切,沒有人動彈,沒有人阻止,大家隻是沉默的盯著她。顧白徵有點難受,這種感覺有點怪。手裏拽著的腰牌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亮出來了。
要是這會子直接走進去大概不會被攔吧。顧白徵想,然後幹幹的笑著,從包袱裏摸出幾個餅子伸出手問那幾個侍衛:“你們要餅子麼?我娘烙的。”
她的整個表現像是一個歸家回來的小太監,怯懦的,低賤的。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動。
於是顧白徵咬一口餅子,後退著,後退著。
果然沒有人攔他。
這會兒,歐陽下來了,他對著打頭的說:“老大!”
眾侍衛兵分兩派,一半盯著顧白徵躍躍欲試,一半圍到歐陽旁邊。
隻聽得歐陽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上麵小蓬說,難道你們不知道他們幾個人的手是怎麼斷的麼?”
顧白徵看有人要追來,加快了速度,於是聽不到後麵的話了。她也沒注意,自從那句話說完,後麵也沒有再有人追過來。
她當然也不知道,昨天她說的那話對昨天那些侍衛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顧白徵跑了,留下的隻是一個傳說——
“那個小太監是東廠和錦衣衛的人啊。”
“一個人吃兩頭?”
“對啊,你們沒看到他一直在掏東西?那是他的武器,瞬息之間,取人首級。”
“真的假的啊,你看他那個瘦弱的樣子。”
“那你知道昨天執勤的那一隊人的手是怎麼斷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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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徵回到了萊集宮,天也就隻是蒙蒙亮的樣子。她推開門,原以為宮裏的人沒有醒來,誰知道迎麵飛撲過來兩道身影,顧白徵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被撲倒了。
“小白你回來啦!”
“我們擔心死你了。”
不用想,萊集宮裏本來也就隻有三個人。要不是顧白徵是女的,總覺得自己像是開了後宮。她摸摸自己被地麵撞疼的腦袋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兩個女人站起身來,笑了笑,有些尷尬。
顧白徵差點想數落她們:“我一個太監!你們,一個宮女,一個妃子,和我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可是看著文妃和又綠的眼神,顧白徵內心是掙紮的。
好吧,至少都是關心,沒有惡意。顧白徵這樣想到,然後說服了自己。
她將手上拿的裝餅子的包袱遞給又綠說:“我娘烙的餅子,可好吃了。”於是,又綠隻得拿著餅子到一邊去了。她分明還看到顧白徵背上背著一個包袱,想來這就是文妃想要的東西吧。
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將她支開的。
文妃跟著顧白徵回到了裏屋。
顧白徵把背上的包袱交給文妃,然後又把懷裏的兩個小盒子拿出來。
“辛苦你了。”文妃看著顧白徵含笑說道。
“應該的,這是為娘娘辦事。”顧白徵乖巧的說。
文妃笑笑說:“晚上給你們表演節目。”
這日,剛好是臘月二十八。皇宮裏也有大宴,於是從早幾天就開始忙碌了,隻不過這和萊集宮沒有關係。
大宴宴不到這邊,請不到文妃,也更不會管一個小太監和一個小宮女。
文妃說表演節目,也算是慶祝。顧白徵很開心,她想,這下大概可以見識到那些東西的用途了。
隻期待著晚上的到來。
顧白徵本還在等著安順送吃喝來,可是等到天黑也沒有。文妃走過來對她說:“許是今日大宴,他守著崗位呢。”
顧白徵想想也是,畢竟安順剛休完假,也許今天要加班呢,改日再帶著餅子去看他吧。
於是這晚上,萊集宮的三人在宮裏生了一堆篝火,然後烤了餅子吃。文妃換上了一件檸檬黃的萬字不斷頭紋古香緞立領通袖襖,逶迤拖地的玄紫色連珠團花錦紋繡裙,身上披著三盤金水草紋薄煙紗彩暈錦。頭上綰的是雙環望仙髻,插的是串珠鯉魚跳龍門赤銀釧。手上戴一個鑲金翡翠玉鐲,腰係彩絛,掛一個海棠金絲紋香囊,腳上穿著繡玉蘭花的繡鞋。整個打扮看起來正式又美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