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水拿起那支箭,問道:“這箭有問題?”
顧白徵點點頭,扯著嗓子終於說出兩句沙啞的話:“箭是——未明——的箭——的製式。”
丁水不懂這些,隻知道顧白徵必然不會騙他。
這時候老大娘一下子點了顧白徵的穴道說道:“身體還沒好就亂動還說話!好好休息吧!”
丁水見老大娘出手不凡,也不敢多說什麼。老大娘倒是搶在前頭說:“這位少俠之前給這小娃娃點了穴才沒讓她因為流血而死。”
丁水皺皺眉說:“那箭沒拔出來是不會流血的。”他有點煩躁,這老大娘有時候看起來特別的高人,有時候看起來又像是江湖騙子,作為一位醫者,怎麼這種常識都不懂?
這時候老大娘從丁水手裏拿起那支箭,朝著丁水的眼睛作勢要紮過去,丁水伸手握住老大娘的手,隻覺得她的手腕子細滑,也不像是老人的手。
這個時候在不懷疑深究就晚了,人家武器都要紮到自己的眼睛裏來。
可是正當丁水想要反抗的時候,卻見老大娘鬆了手,然後那支箭就要落下,丁水伸手接住,老大娘說:“你看清楚了麼?那是十字頭的箭,就是為了放血用的,進入身體疼痛比一般的箭要大十倍。”
丁水才知是自己誤會了,有些羞愧。這種錯誤,往日裏是必然不會犯的,此一番相比也是太著急了,關心則亂。
“這是未明的箭?”他回過神繼續思考顧白徵剛才說的話,卻見顧白徵的眼神迫切。於是他問:“你是想要我去查這個事情?”
顧白徵眨眨眼睛。
丁水和顧白徵在一起那麼久,總是多少能讀懂一些顧白徵的動作的。想著顧白徵其實還是不放心尚思城,於是也決定往尚思城走一趟。
肖溪故的妹妹有問題,他不能不管。隻是顧白徵這邊——
“放心吧,我照顧她。”老大娘說道。
丁水還是不太放心這一位出現的剛剛好,又有點高深莫測的前輩。
老大娘便說:“你不信我也沒有什麼,隻是你要知道,這娃娃的傷雖然看起來是好了,其實完全就是靠著我的藥續著,她體內的毒一日不清,她便一日受著病痛折磨。”
“可是我看著她好好地。”丁水說道,完全覺得老大娘在胡說八道,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這時候,老大娘解了顧白徵的穴道說道:“你自己問她好了。我要是要害你們,你們早就死了。”老大娘說這話的時候,讓人覺得風情無限,完全不像是一個中老年婦女該說的話,仿佛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
顧白徵穴道被解開,一口氣上來,倒是想說話,卻說不出來,發聲對她來說都是十分困難的。
那箭傷也疼,之前不疼的,現在疼得厲害,她甚至感覺那身體上的窟窿裏,血在汩汩的湧出。
丁水看顧白徵的樣子,知道那大娘的話恐怕也不假,顧白徵確實在受病痛折磨,於是運起真氣,把氣彙聚於掌心之上,然後和顧白徵對掌。
其實輸送內力從背後是很好的,隻可惜顧白徵現在胸口受傷,丁水深怕自己一掌拍下去,把顧白徵的心都從那胸口的窟窿裏拍出去。
顧白徵看著丁水和自己對掌,掌心便一股暖流流過,似乎壓製了疼痛,於是她趁機緩緩地開口說:“你要相信這位大娘。”
“嗯?”丁水疑惑。
顧白徵解釋道:“她是薑風華的奶奶。”但是她轉念一想,丁水似乎也不知道薑風華是誰,於是她隻得解釋說,“反正她是我朋友的奶奶啦,不會害我的,你快去看看尚思城,我本以為援軍不會來的,誰知道肖揚眉居然按時讓援軍出現了。這一點,值得讓每一個人懷疑。
早些時候,顧白徵隻覺得肖揚眉是想要幫助囂闞,畢竟她是囂闞的國後。
隻是,現在看起來又不像是要幫囂闞,幫囂闞還帶著援軍來幹嘛?
顧白徵努力簡短的把自己思路告訴丁水。丁水摸著下巴說道:“我也不清楚,隻是,她怎麼對你好像有敵意?”
顧白徵心裏苦笑,這種大概就是女人的第六感,肖揚眉是知道她是女孩子的大概。隻不過這些事情她都不敢和丁水說。
有些事情說透了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最後顧白徵說:“你去吧,我沒事。”
丁水說:“這事情恐怕沒有那麼快完。”畢竟牽扯到戰爭,而且還和肖溪故有關係,他覺得他和顧白徵分開恐怕不是一兩天這樣。
顧白徵笑笑,她嘴唇因為失血和疼痛,白而幹裂。她說:“就你婆婆媽媽的,我的傷也沒那麼快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