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寶在田雨嵐手中啼哭,從冬天,到夏天,在一天天的長大中,感知這世界給他的不安。
背書包的小孩們穿梭在教室、補習班之間,在一天天湧來的題海中,感覺這一生最初經受的負荷。
從冬天,到夏天,在整個五年級下學期,“小考試運動員”歡歡的訓練強度在繼續往上拉升,箭頭直指民辦初中“測試”“麵談”“校考”等等各種考。
各種“考”中,實質是語數外全套考核。
所以,現在的歡歡,除了原先那一串補習課之外,每個星期五下午3點,爸爸夏君山也像別的家長一樣來學校接她,去校外培訓機構補“語文”;而星期六晚上,原本因停了鋼琴課而有的空當,現在被填上了“作文課”。
至於英語,因為有爸爸這個教授在,所以在家自己強化。
轉,轉,轉。
從冬天到夏天,在這一片旋轉中,轉得這一家人忙個不迭、麵容失色,但也轉出了一天天的念想。
念想中最大的一片曙光,來自於歡歡首次參加“杯賽”就拿到了“挑戰杯”二等獎,這雖比不得那些牛娃,但也使她的簡曆上有了作為民辦初中敲門磚的奧數“杯賽”成績,如果接下來的六年級,她還能在“蓓蕾杯”“華夏杯”“眺望杯”中再拚一把,再上一個台階,那砝碼就會更大一些。
所以,歡歡在拚。
同樣,不是她一個人在戰鬥。學校班裏、校外補習班裏的那些小孩,也都在戰鬥。
即使在歡歡自己家裏,這麼一個小小的屋簷下,她也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甚至,5歲弟弟超超的訓練節奏都在跟上來了。
比如,這個晚上,媽媽南麗在廚房間裏跟爸爸夏君山說的事,就即將與超超有關。
南麗告訴夏君山,同事李穀鳴的女兒李甜比歡歡高一年級,拿到了桃李中學的簽約,這女孩子成績一般,但擅彈古箏,桃李中學看重民樂,他們學校有一支有名的少年民樂隊,每年會為了這支樂隊招“民樂女生”。
夏君山說,這倒不錯哦。
南麗說,是啊,你想想,一支民樂隊需要多少人啊?早知道這樣,就讓歡歡學民樂,而不是學鋼琴,現在會彈鋼琴的娃娃遍地都是,所以,專攻哪一項“特長”,真需要消息靈,李穀鳴說這兩年如果哪個女生嗩呐吹得好,立馬被“桃李”招進,因為他們需要這一款,為樂隊增添表演感。
夏君山說,讓歡歡去學嗩呐嗎?
歡歡不像是吹嗩呐的女孩,而且也來不及了,到明年招生,也就一年都不到的時間了。南麗說。
夏君山又問,那麼翰林中學看重什麼?
南麗說,100米、400米、800米這些田徑項目,沒學校不重視的,所以田雨嵐家的顏子悠從小就練中長跑,400米想衝進全市前三名,衝進去了就穩了。
那,還重視什麼?
南麗告訴他,圍棋,“翰林”的校園特色文化是圍棋,跟市少年圍棋院有戰略合作,聽說小孩達到業餘圍棋五段,就優惠錄取,哎,你不就喜歡圍棋嗎?你當年怎麼就沒想到讓歡歡學圍棋呢?要不然現在她也就不用這麼辛苦拚奧數了。
夏君山說,哎喲,五段哪有這麼容易的?不過,咱超超現在還來得及,他現在下得挺不錯的。要不讓超超從現在起加一把勁?
夏君山本人喜歡圍棋,所以他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至少,比現在歡歡這樣在補習班裏受煎熬要好。
南麗也眼睛一亮說,對啊,我們還有超超。
從第二天起,小男孩超超正式向圍棋進軍。
尋找培訓,尋找師傅,報名,交費……
從第二個星期起,超超的鋼琴課也停了,因為沒有精力。
當一個人有了專攻方向,確實沒有了別的精力,何況超超還是個小孩,何況這小孩在“考能”大樓裏還有“幼升小”的不少課程在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