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蛇的耐久力並不好,若是追了許久發現追不上便會放棄獵物,再加上它的視線範圍局限於直線,因此曲線跑能提高避免攻擊的幾率。
但可能它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獵物身體素質比自己還差,本打算回去吃了那隻野兔,誰料“峰回路轉”,又叫它碰上了。
謝芸錦:“……”
嘶嘶的叫聲恍若一聲聲嘲笑,謝芸錦覺得自己被一條蛇嘲諷了。
她下意識收攏手掌,抓住手邊的石塊,極力屏住紊亂的呼吸,讓自己看上去鎮定些。
俗話不是說,打蛇要打七寸嗎?可誰告訴她七寸在哪裏啊!
僵持間,空氣膠著,謝芸錦開始慢慢挪動身體,試圖遠離。
正在這時,耳邊響起利落的破風聲,謝芸錦嚇了一跳,眼睛因為驚恐和害怕瞪圓。
那條蛇被一把刀釘在地上,痛苦又瘋狂地掙紮,尖牙畢露。很快,又跟卸了勁兒似的,漸漸不動了。
謝芸錦反應過來,立馬抓起手邊所有的石塊砸過去,表情凶狠極了,聲調卻因為後怕而微微顫抖,帶著劫後餘生的羞憤:“砸死你,砸爛你!砸扁你!”
本想提醒她別靠近的路昉:“……”
蛇即使斷成兩截也能反咬人一口,但被砸成這樣……路昉瞥了眼地上血肉模糊的蛇頭,眉梢輕挑。
小姑娘準頭還挺不錯。
發泄了一通,謝芸錦才注意到不遠處的男人,她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等看清對方身上那抹軍綠,神色才微微放鬆,腦子也轉過來了。
地上那把軍刀是他的。
謝芸錦睫毛微顫,含著水霧的眸子看向他,一時忘了起身。
男人穿著挺括的軍裝,寬肩窄腰,俯身處理蛇屍的時候手臂及後背衣料微微繃緊,顯出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
他三下五除二地掏出蛇膽,用葉子擦幹淨刀刃上的血,收進刀鞘中,朝謝芸錦走來。
“能起來麼?”
聲如磬玉,沉沉地撞在謝芸錦的耳膜上。她本想說不用,卻恍然意識到自己應該維持刁蠻跋扈的性子,遂咬了咬唇,吞下嘴邊的道謝,坦然朝對方伸出手。
少女的手腕纖細,膚若凝脂,形狀姣好的指甲滲入不少泥土,手背還有幾處劃傷。這樣鮮明的對比好似落入塵土的白玉,抑或是掉進泥沙的嬌花,能輕易勾起人的憐惜和不忍,以及心底最深處的破壞欲。
路昉眸光閃動,一把拉起她,凸起的腕骨正好卡在他的虎口處,仿佛輕輕一折就斷了。
柔嫩軟滑的觸感在掌心揮之不去,路昉背在身後摩挲了兩下,再開口語氣又淡了許多:“一個人在這兒幹什麼?”
小姑娘細皮嫩肉的,手上沒有一點繭,也沒有任何可疑分子會有的警惕和偽裝,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嬌貴和恣肆,仿佛他幫她是理所應當。
謝芸錦沒聽出他話裏的試探,隻撩起眼皮睨了一眼,像是看在他出手的份兒上才勉為其難地決定回答,又傲又嬌地道:“采藥啊,難道來喂蛇嗎?”